第20章 墨色身影破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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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的酒液，如同被斩断的动脉喷涌出的污血，带着刺鼻的甜腻香气和浓烈的恶意，在璀璨的水晶吊灯光线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直扑苏晚意那张苍白而平静的脸！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周围那些幸灾乐祸的、刻薄讥讽的、冷漠旁观的面孔，在苏晚意深潭般的瞳孔里扭曲成模糊的光斑。林薇薇眼中那毒蛇般得逞的快意，陆沉渊脸上毫不掩饰的暴怒与驱逐的狠戾，王美娟扭曲的帮腔，还有那粉裙名媛刺耳的“山鸡”叫嚣…都成了这场精心为她准备的“社会性死刑”的背景噪音。
她可以躲。
以她此刻被【神经链接增幅器】强化的反应速度，以及【初级格斗术精通】带来的身体本能，侧身避开这杯羞辱远大于伤害的酒液，易如反掌。
但她没有动。
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
如同风暴中心最冰冷的礁石，任由那汹涌的恶意和猩红的污浊扑面而来。
她在赌。
赌那个男人，不会让她孤身一人，坠入这污秽的泥潭。
就在那泼天的红酒即将泼洒在她脸上、彻底坐实“狼狈弃妇”形象的瞬间——
一道墨色的身影，如同撕裂空间的闪电，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苏晚意身前！
快！
快到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
快到仿佛他原本就站在那里，只是从阴影中显形！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不是酒液泼洒在脸上的声音，而是厚重的玻璃杯底，结结实实撞在某种极其坚韧的、非血肉之躯的物体上发出的闷响！
猩红的酒液如同撞上无形壁垒的浪花，轰然炸开！绝大部分泼溅在那道突然出现的、宽阔挺直的墨色背影上！深色的高级西装面料瞬间被浸透，染开大片大片的暗红湿痕，如同绽开的血之花。只有极少数的几滴酒珠，如同被精确计算过轨迹般，飞溅到苏晚意身前的地面，在她那双沾了些许灰尘的、改造过的“星辰之泪”高跟鞋尖前，洇开几点微不足道的红痕。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一种比刚才苏晚意出场时更彻底、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的声音——刻薄的讥讽、尖利的指责、幸灾乐祸的哄笑——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扼住喉咙，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带着极致的错愕、震惊、难以置信，如同凝固的探照灯，死死钉在那个突然出现的、用后背挡下所有污秽的男人身上！
空气仿佛被冻结，只剩下红酒滴落在地毯上的微弱声响：嗒…嗒…
林薇薇脸上的得意和狠毒瞬间僵住，如同被冻裂的面具，只剩下惊骇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她端着空酒杯的手还保持着泼出的姿势，指尖却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陆沉渊瞳孔骤缩，脸上的暴怒瞬间被一种更深的、如同被毒蛇噬咬般的惊怒取代！他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看着他身上那片刺目的红酒污渍，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被冒犯的狂怒瞬间席卷全身！
王美娟张着嘴，后面恶毒的咒骂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滑稽的抽气。那个粉裙名媛更是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脸上的刻薄笑容僵在嘴角，眼睛瞪得溜圆。
苏晚意依旧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只有垂在身侧、缠着纱布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她微微抬眸，看着眼前这道如同巍峨山岳般挡在自己身前的墨色背影。他很高，肩膀宽阔，挡住了所有刺目的灯光和恶意的视线。浓烈的红酒气息混合着他身上一种极其清冽、如同雪后松林般的冷冽气息，钻入她的鼻腔。
是他。秦砚。
秦砚缓缓转过身。
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和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他那张轮廓冷硬、如同古希腊雕塑般的脸完全暴露在璀璨的灯光下。眉骨那道深刻的疤痕在强光下如同烙印，非但没有破坏美感，反而增添了几分铁血与沧桑的魅力。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深渊，此刻正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慵懒的审视，落在陆沉渊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脸上。
他没有看地上摔碎的酒杯残骸，也没有看自己身上那大片醒目的红酒污渍。他的目光，如同无形的冰锥，穿透了空间的距离，精准地钉在陆沉渊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上。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高，低沉悦耳，如同大提琴的尾音，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宴会厅，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和毫不掩饰的讥诮：
“陆总对女士的‘教养’…”他微微停顿，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林薇薇手中还残留着酒渍的空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到极致的弧度，“…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轰——！！！
这句话，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投入了一颗冰弹！
瞬间引爆了全场压抑到极致的死寂！
“嘶——！”
“天啊！是秦砚！秦氏集团的秦砚！”
“他…他怎么来了？！”
“他竟然…竟然替苏晚意挡酒？！还…还那样说陆总？！”
“我的妈呀！我是不是在做梦？！”
“快看陆沉渊的脸色…我的天…”
压抑的、难以置信的、带着浓浓八卦和惊惧的吸气声和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轰然炸开！所有人看向秦砚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敬畏和难以置信！看向苏晚意的眼神，更是瞬间从鄙夷、嘲讽变成了极度的惊疑、忌惮和重新审视！看向陆沉渊和林薇薇的眼神，则充满了复杂的、看好戏的意味！
陆沉渊的脸色，在秦砚话音落下的瞬间，如同打翻了调色盘！先是因极致的惊怒而涨得通红，随即又因巨大的羞辱和难以置信而变得铁青，最后沉淀为一种死灰般的惨白！他胸口剧烈起伏，握着香槟杯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杯脚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秦砚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钢针，狠狠扎在他的尊严和骄傲上！他堂堂陆氏继承人，竟然被当众指责没有“教养”？！还是为了苏晚意那个他弃如敝履的女人？！
“秦…秦先生…”林薇薇最先从巨大的震惊和恐慌中找回一丝声音，她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上前解释，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这是个误会…是苏晚意她…她自己没站稳撞到了我…我…”
“哦？”秦砚的目光终于转向林薇薇，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林薇薇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所有伪装，赤身裸体地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连灵魂都在颤栗！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她手中那只空杯，又看了看自己胸前那片醒目的红酒污渍，语气平淡得可怕：“林小姐的‘没站稳’，力道和准头倒是把握得恰到好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过专业训练。”
噗嗤！
不知是谁没忍住，发出一声极低的嗤笑。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秦砚的话，比任何直接的指责都更狠！直接将她精心设计的“意外”，定性成了蓄谋的、下作的泼妇行径！
“秦砚！”陆沉渊终于爆发了，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嘶哑，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咆哮，“你什么意思？！这是陆氏和林氏基金会主办的慈善晚宴！你为了这个…这个女人，”他指着苏晚意，手指因愤怒而颤抖，“当众羞辱我，羞辱薇薇？！你真当我陆沉渊好欺负吗？！”
“慈善晚宴？”秦砚微微挑眉，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他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衣冠楚楚、此刻却噤若寒蝉的名流们，目光最后落回陆沉渊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碾压一切的力量，“陆总对‘慈善’的理解，就是纵容未婚妻当众对一位受邀女士泼酒羞辱？还是说，陆氏和林氏的‘慈善’，只针对那些对你们摇尾乞怜的人？”
他向前一步，无形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冰山轰然压下，让陆沉渊和林薇薇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至于她，”秦砚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身后的苏晚意身上。那目光不再是面对陆沉渊时的冰冷和讥诮，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如同看待稀世珍宝般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他看着她身上那件流淌着深蓝冷光、将毁灭与耻辱化为战甲的“星辰之泪”，看着她苍白却平静如水的脸庞，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风暴的眼眸。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极其简约、没有任何logo、只在角落印着一个极小银色“Q”字母的纯黑色名片夹。动作优雅而郑重地抽出一张同样纯黑色的、质地特殊的金属卡片。卡片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微光，上面只有三行简洁到极致的信息：
**秦砚**
**私人联系方式：[一串极其复杂的加密代码]**
**秦氏集团最高权限通道**
没有花哨的头衔，没有繁复的装饰。但这张卡本身，就是身份和权势的象征！代表着深城乃至整个科技圈最顶层的通行证！无数人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入场券！
秦砚无视了陆沉渊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无视了林薇薇惨白如纸的脸色，无视了周围无数道震惊、艳羡、嫉妒到发狂的目光。他微微倾身，将这张代表着无上认可和庇护的黑色卡片，如同授予骑士勋章般，递到了苏晚意面前。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得落针可闻的宴会厅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苏小姐的才华，秦氏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嗡——！
如同在死寂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核弹！
整个宴会厅彻底沸腾了！
“我的天！秦氏的私人黑卡？！最高权限通道？！”
“他…他竟然直接给了苏晚意？！”
“秦砚亲口承认她的才华？！当着陆沉渊的面？！”
“陆沉渊的脸…彻底被踩在脚下了！”
“风向变了！彻底变了！苏晚意…要翻身了！”
“快！快拍！头条！绝对的头条！”
咔嚓！咔嚓！咔嚓！
早已按捺不住的记者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按动快门！闪光灯瞬间连成一片白昼！将秦砚递卡、苏晚意平静接受的画面，以及陆沉渊和林薇薇那两张精彩纷呈的脸，永恒地定格！
名媛圈的风向，如同被无形巨手瞬间扭转！
刚才还对着苏晚意极尽嘲讽之能事的粉裙名媛，此刻脸色煞白，端着酒杯的手抖得厉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些跟着起哄的名媛太太们，脸上的刻薄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尴尬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懊悔！看向苏晚意的眼神，充满了重新评估的敬畏和…一丝丝讨好的意味？
“秦先生真是慧眼识珠！”
“是啊是啊，苏小姐一看就气质不凡，才华内蕴！”
“那件‘战袍’，简直是艺术品！秦先生和苏小姐站在一起，真是…真是璧人一对！”
“林薇薇刚才太失态了！简直丢人现眼！”
“陆总也是…唉，冲动了…”
窃窃私语的内容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奉承、惊叹、以及对陆林二人的微妙指责，如同温顺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之前的刻薄恶浪。
陆沉渊站在那里，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看着秦砚递出的那张黑卡，看着苏晚意平静地接过（她甚至没有看那张卡，只是随意地捏在指尖），看着周围那些瞬间倒戈、对着秦砚和苏晚意露出谄媚笑容的“名流”们…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极致羞辱、暴怒、嫉妒和冰冷恐惧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他英俊的脸庞因极致的情绪扭曲而变得狰狞，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秦砚和苏晚意，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秦砚！苏晚意！你们…你们给我等着！”他猛地将手中的香槟杯狠狠砸在地上！
砰！
玻璃碎片和金色的酒液四溅！
但这声脆响，在巨大的喧嚣和闪光灯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如同败犬最后的悲鸣。
秦砚甚至没有再看陆沉渊一眼。他微微侧身，对着苏晚意做了一个极其绅士的“请”的手势，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这里空气太污浊了。苏小姐，不如移步，我们换个地方谈谈…‘技术顾问’的细节？”
苏晚意微微颔首，没有再看身后那片狼藉和那两张扭曲的脸。她将那张冰冷的黑色金属卡片随意地收进口袋，如同收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玩意。然后，她迈开脚步，在秦砚无形的庇护下，在无数道或敬畏、或复杂、或嫉妒的目光注视下，在连成一片的闪光灯中，如同真正的女王，一步步走出这片刚刚试图将她撕碎的“刑场”。
深蓝色的冰冷光晕在她周身流淌，与秦砚墨色的身影并肩而行，在璀璨的宴会厅中，划出一道冰冷而耀眼的轨迹。
在他们身后，是陆沉渊扭曲铁青的脸，是林薇薇苍白怨毒的眼神，是王美娟的不知所措，是粉裙名媛的瑟瑟发抖，是整个上流社会被狠狠扇了一记响亮耳光的、死一般的沉寂和即将爆发的暗流。
而就在苏晚意即将踏出宴会厅大门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尖锐、冰冷、如同亿万根钢针同时刺入大脑深处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在苏晚意意识深处轰然炸开！
【警告！宿主消极复仇行为触发系统惩罚机制！】
【判定：对主要复仇目标（陆沉渊、林薇薇）未进行有效反击，未能利用有利局势扩大战果！】
【惩罚：扣除寿命——72小时！】
【强制执行！不可豁免！】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在苏晚意脑海中冰冷回荡！
剧痛让她脚步猛地一个踉跄！眼前瞬间发黑！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和生命流逝的冰冷感瞬间席卷全身！
“小姐？！”身旁的陈伯第一时间察觉，脸色骤变，急忙伸手想要搀扶。
秦砚深邃的眼眸中也瞬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手臂虚扶，一股沉稳的力量隔空传来，稳住了苏晚意摇摇欲坠的身体。
苏晚意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瞬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她用尽全身力气，强行压下那股几乎要将她撕裂的剧痛和虚弱感！指甲深深掐入缠着纱布的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勉强维持着意识的清醒。
她缓缓抬起头，脸色在宴会厅璀璨的灯光下显得近乎透明，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比刚才更加冰冷、更加决绝的火焰！她看向身后那片狼藉的宴会厅，看向陆沉渊和林薇薇那两张写满怨恨的脸。
消极复仇？
未能利用有利局势？
扣…扣寿命？！
好！很好！
K-09…你够狠！
手腕的烙印，如同烧红的烙铁，传来灼热的刺痛感。那冰冷的审判，非但没有让她恐惧退缩，反而如同在冰冷的血液里注入了滚烫的岩浆！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勾起嘴角，对着身后那片狼藉和怨恨，露出了一个冰冷到极致、也艳丽到极致的、如同染血玫瑰般的微笑。
然后，她不再停留，在秦砚无声的庇护和陈伯忧心忡忡的注视下，挺直了那仿佛随时会折断、却蕴藏着钢铁般意志的脊梁，一步步踏出了“星辰”宴会厅的大门，融入了门外走廊昏暗的光线之中。
身后，是奢华的坟墓。
前方，是染血的征途。
而系统的倒计时，已经如同跗骨之蛆，冰冷地钉在了她的生命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