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横生变故，被白发女子掳走了
“老大，情宗也派人来了，是求亲的帖子。”
话音未落，狰狞的黑龙撕裂厚重云障，如一道贯穿苍穹的墨色雷霆。龙首狰狞，其上却是一副奇景：一位少年衣胄如铁，身躯笔挺如枪，目光如鹰隼般扫视虚空；而另一位少年，则懒洋洋地瘫在冰冷坚硬的龙鳞上，跷着腿，仿佛身下不是什么万兽之尊，而是自家后院那张旧躺椅——正是秦渊。
“道妖妖？”秦渊眼都没睁，手指在空气里随意地画了道弦，“那放火丫头？哪儿热闹往哪钻，添柴煽风一把好手。她的帖子啊，就当闲云掠耳，听听罢了，作不得真。”他语气懒散，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随意。
指尖划过，空气中似乎有微不可察的韵律荡开又平复。
“咦，宫里那些送帖的…都到了？”
“是的老大，”王一声音沉稳应道，目光警惕地掠过下方山河，“但妖妖姐…似乎不在。”
“嗤…”秦渊喉咙里滚出一声短促的笑，“她？要点着火星子就行，现身？别想了。”他忽然话锋一转，带上了点捉摸不透的笑意，像看自家菜地里刚长成的小白菜，“倒是你，《封天化龙决》卡在第四重磨了多久了？听说第五重的门槛能硌死人？”
王一心头微凛。老大向来洒脱随意，极少过问修行细务，今日这关怀…透着一丝反常的郑重？“禀老大，刚稳在四重后期，若有契机，一两月内可尝试叩关。”
“停。”秦渊指尖虚点，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一个单字便截断了所有可能。
“是！”王一应得比呼吸还快，毫无停顿。
“啧…”秦渊不知从何处摸出个流光溢彩的灵果，咔嚓就是一大口，汁液飞溅，他含糊道：“不……问问原因？”
王一看着他刻意端起的那副“世外高人”嘴脸，嘴角实在忍不住抽动：“老大，别演了行不？咱兄弟…用得着这虚头巴脑的一套？”
“朽木！朽木！”秦渊捶胸顿足，咽下果肉一脸悲愤，“懂不懂什么叫‘莫测高深’？高人指点，那是云遮雾罩，话留七分！懂不懂啊！一股脑倒干净了，我跟街角骗铜板的神棍有啥区别？学着点！这比你那破功法重要一千倍！”
“嗷呜！”
黑龙大白喉咙里滚出震天的低吼，硕大的龙头狂点，深表赞同！族里那些老古板长老训话时，可不就这副德性嘛！
“瞧瞧！”秦渊得意地拍着大白的犄角，睨着王一，“大白都比你上道！以后哥的话，记着喽，比天道法则还铁律！”
“是是是…您老圣明。”王一揉着额角，认命叹气。
“老二呢？野哪儿去了？”
“快的话半月能回。之前…把天炼妖族那鼻孔顶天的十三皇子剁了，”王一目光微冷，随即又化为戏谑，“说要给您扒皮做双新靴子。现在嘛…正被那帮红毛扁毛畜生追得满世界乱窜，玩的就是‘绝地逢生’。”
“老四？”
“回族地进行二次血脉觉醒，没两月出不来关。”
“老六？贼老六呢？”秦渊眉头微锁。
“那小子…”王一咧嘴，“玩砸了！真把夜家那位宝贝疙瘩似的二小姐给…咳咳，那啥了。现在夜家和他本家都疯了似的挖地三尺呢，热闹着！”
“让老五出手。”秦渊屈指一弹，啃剩的果核化作流星射入翻涌的云海，“把他给我拴回来！文没墨水，武没筋骨，就会惹祸！回来腿给他打折！”
“现在就去？”王一有点替老六默哀。
“你猪啊你！”秦渊没好气地戳他脑门，“你跑了谁扛旗？没你这万兽王宗少主的狗皮…咳，金皮招牌开路，天府道院那高门槛，能让我这‘普通凡人’、秦家‘小小少爷’挤进去？”
“老大，其实……”王一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您偶尔可以高调……”
“嗡——！”
话音未落，一股冻结天地、碾碎星辰的恐怖灵压骤然降临！浩瀚如渊，锁定此方寰宇！
“放肆！！！”
王一原本闲散的身躯瞬间绷直如钢！瞳孔缩成针尖！他一声爆吼，如同惊雷炸裂，整个人已悍然横挡在秦渊身前，周身衣袍无风自动，磅礴的龙气冲天而起，竟硬生生顶住那漫天压力，将秦渊牢牢护在身后！
“万兽王宗少主王一在此！何方鼠辈！滚出来受死！！”杀气如实质的刀锋切割空间。
“吼——！！！”
大白发出惊天动地的龙啸，金色竖瞳燃起破灭之火，庞大龙躯在空中强行稳住，鳞片倒竖，狂暴的能量在周身奔涌，锁定前方剧烈沸腾、正在疯狂撕裂的空间节点！
那处虚空，如同破碎的琉璃，空间法则哀鸣扭曲！
“倒～”
一个声音响起。
不像是从空间中传来，更像是法则本身在低语，带着温柔到令人心颤的甜美，却又蕴含着不容抗拒、言出即法的绝对意志！
轻飘飘一个字落下。
瞬间——
王一爆燃的龙气骤然熄灭，坚毅如铁的意志崩塌，锐利的眼神涣散，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所有筋骨，软软靠在龙角上沉沉睡去，呼吸绵长。
大白那焚山煮海的暴怒龙威更是无声溃散，狂暴能量平息如死水，巨大的龙眼熄灭光芒，庞大的身躯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如同断了线的山岳，开始自由落体，连一声呜咽都发不出。王一身躯依旧趴在它额头沉睡，一同坠落。
秦渊在王一挡于身前的瞬间，眼神微凝。巨大的黑龙带着昏迷的王一，裹挟着烈风呼啸而下！
轰隆！
地动山摇！烟尘暴起！
庞大龙躯狠狠砸入下方一片莽荒林海，硬生生碾平了一座山头，树木尽化齑粉！
烟尘弥漫中，一道修长的身影却悄无声息地踏着狰狞的龙角走下，靴底触地，连微尘都未惊动。
秦渊站在宛如山脉般庞大的龙头旁，渺小如微尘。他扫了一眼如同陷入亘古沉睡的两个家伙，眼神深得如同古井。
抬头，目光如穿透尘雾的利剑，投向那片正在缓缓“愈合”却又残留着毁灭波动的扭曲虚空。
“看来…是冲着我来的。”他声音平静，不起波澜，仿佛眼前不是惊天巨变，只是朋友打了个盹。“言出法随，法理自现…这等轻描淡写掌控大道的伟力，至少也是窥探到道之本源的‘窥道境’巨擘巅峰，甚至半只脚已踏上永恒帝座…秦某一介凡俗，身无长物，不知有何资格，能劳动阁下大驾光临？”
灰蒙蒙的天空上，那道撕裂的口子非但没有弥合，反而在无声的寂静中猛然扩张！
像一张缓缓张开的深渊巨口。
一个女子的轮廓，渐渐从中清晰。
她，立于虚天之上。霜雪般的长发肆意披垂，每一缕发丝都仿佛与空间法则共鸣流淌，无风而舞。一袭素白长裙，纯净得不染纤尘，周遭的空间却因她的存在而微微扭曲、臣服。无法看清真容，唯有一股凌驾诸天、主宰万物的磅礴气机弥漫开来，让整片天地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她那高不可攀的绝代身影。
空间涟漪无声扩散，她的身影仿佛超越了时光长河的界限。
一步！
仅仅一步踏出。
前一刻还在虚空之上，下一刹那，已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秦渊面前。近在咫尺！
无形的重压如山崩海啸，轰然砸落！大地无声下陷数尺，烟尘停滞悬停空中！
秦渊眸中一缕金光一闪而过，而后只觉得浑身骨骼都在咯吱作响，体内气血逆流，咽喉涌起腥甜。体表那层微弱的、淡金色的文气护罩剧烈明灭，宛如风中残烛，却顽强地撑住了第一轮冲击，如水波般卸去部分威压。
女子微微偏头，目光如同能洞穿岁月万古，带着一丝惊奇和审视，落在秦渊身上，似乎要将他从内到外彻底解析。
“竟真是个开脉境的凡人…”红唇轻启，清冷的声音如冰珠落玉盘，却又夹着一丝发现有趣玩具般的好奇，“倒是养了一口罕见的浩然文气……有趣。”她盯着那层微弱但纯粹、甚至能抵抗她气息侵蚀的金色文气罩。
“吼——”
尘烟之下，大白体内蕴藏的一道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苍茫意志感应到极致威胁，不受控制地躁动，在沉睡中发出恐惧而微弱的咆哮！
“大意了…”秦渊脑海刹那空白后便是一片极度的冰冷与清醒！“目标是我没错！但这手段太高…太干净了！连王一和大白体内的护身印记都未能激发就被彻底镇压……这不是随意的试探或截杀！目标明确！这是……被算准了的‘请’！”
思维如同最精密的推演罗盘，疯狂转动！将拦截发生瞬间到现在，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句看似不经意的低语，都拉近、放大、反复剖析！
“空间撕裂精准无比，声音蕴含法则之力只针对王一和大白神魂核心，避开了所有被动护身印记…现身位置如此精准靠近…她对我们的位置、反应能力了如指掌！刚才的话语更像是在…确认？”
一丝冰冷的寒意，如毒蛇噬心，从尾椎骨猛地窜上秦渊的天灵盖！
“有内鬼？或者…我暴露了？”
他猛地抬眼，对上那双深邃如宇宙黑洞的眸子！
那双清澈如冰泉的眼眸里，原本纯粹的玩味和探究，此刻似乎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意蕴！如同一面无波的古镜，瞬间映照出秦渊内心所有翻江倒海的计算！
嗡！
那双冰眸深处，仿佛极光闪过！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怖意志，如同亿万年的寒潮决堤，无声无息地笼罩了秦渊的意识核心！
没有抵抗。
也无法抵抗。
秦渊的思维就像被投入绝对零度的冰洋，瞬间凝固！所有念头被冻结！瞳孔深处高速运转的分析光芒彻底熄灭，归于一片纯粹的、空荡荡的死寂空白。推演，计算，阴谋论……所有的一切烟消云散。
身体晃了晃，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瞬的念头，是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蕴含一切秘密的眸子……
“砰。”
身体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冰冷的龙鳞上。意识彻底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直觉告诉我，你不简单，以防万一，还是给你封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