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汉贤妻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13章 偷钱的丈夫

“滚一边儿去!“叶小红硬撑着说,尽量让自己声音别发抖。

陈老莫打了个酒嗝,那股酸臭味熏得她直皱眉。

“让...让我看看伤...“他又打了个嗝,舌头都捋不直。

“滚!“她突然尖叫起来,把孩子往怀里紧了紧。

“媳妇儿...让我瞅瞅...“

那股子酒气混着汗酸味扑面而来。他抓着摇椅背的手直打晃,连带着椅子也跟着摇摇晃晃。叶小红觉得自己像坐在狂风里的小船上。

“我叫你滚开!“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推了他一把。

陈老莫踉跄两步,眯着醉眼瞅她。那双眼睛里布满血丝,活像两颗腌过头的红枣。

叶小红咬着牙站起来,一手搂紧孩子。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摸着墙往洗碗间挪,活像个梦游的人。冰凉的自来水拍在眼睛上,可晕劲儿一点没消。

“可不能晕...“她念叨着挪回摇椅,浑身抖得像筛糠。怀里的小东西成了救命稻草,她死死搂着,指甲都快掐进包被里了。

那边厢,陈老莫正跟抽屉较劲。他跪在地上,两只手笨得像戴了棉手套,满地摸那些调羹勺子。叮叮当当的动静里,叶小红额头的血顺着鼻梁往下淌。

“媳妇儿...咋样了?“陈老莫凑过来时,脖子伸得老长,活像只瘟鸡。

“你自己不会看?“叶小红别过脸。

这醉鬼弯腰撅臀的姿势可笑极了,手掌撑在膝盖上,胡子拉碴的脸越凑越近。叶小红闻见那股混合着酒臭的汗酸味,恶心得直往后仰。

血珠子啪嗒滴在孩子头发上。陈老莫突然僵住了,眼珠跟着那滴血转。看着血渗进细软的胎毛,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发起抖来。

“孩子咋了?“叶小红嗓子眼发紧。

陈老莫脑袋垂得更低了,活像被雨淋透的芦花鸡。

“去拿点棉花,“叶小红突然松了口,“中间抽屉第二格。“

这醉鬼跌跌撞撞去了,回来时举着团棉花像捧着圣旨。叶小红把孩子搁腿上,把棉花在炉火上烤了烤,按在伤口上。

“再把井下那条红围脖拿来。“

抽屉又被翻得哗啦响。那条洗得发白的红围巾递过来时,叶小红手指直哆嗦。陈老莫想帮忙系,被她一胳膊肘顶开。

“用不着你假好心!“

等她把孩子安顿好,自己包着头躺下,听见楼下叮叮咣咣的动静——那醉鬼在封炉子呢。

第二天吃早饭时,叶小红冲着煤堆编瞎话:“昨晚蜡烛灭了,我摸黑找火钳,一脑袋撞煤房门闩上了。“

俩孩子瞪着圆眼睛,勺子悬在半空。他们没吱声,但张着的嘴像两个小问号——这些小鬼灵精,指不定听见了多少动静。

陈老莫睡到日上三竿。醒来也不想起,就挺尸似的躺着。他知道自己理亏,可越这样越要犟:“全是这婆娘嘴欠!“心里这口郁气堵得他太阳穴直跳,只能靠喝酒往下压。

周六中午,这爷们儿自己热了剩饭,低头扒拉完就蹬靴子出门。三点钟回来时又带着酒气,倒头接着睡。礼拜天照样睡到晌午,两点半晃悠去“好运来“酒馆,四点回来继续挺尸。

叶小红上楼换衣裳时,听见他鼾声如雷。要是这死鬼能说句“媳妇我错了“,她兴许还能给个台阶。可这犟驴偏不,非梗着脖子装大爷。得,那就耗着吧!

礼拜天下午茶本该是全家团聚的时候。大儿子小一咬着面包问:“爸还睡啊?“

“让他睡死得了。“叶小红往茶杯里狠狠倒了勺糖。

屋里空气跟凝固了似的。孩子们蹑手蹑脚,连嚼饼干都不敢出声。小二手里的故事书半天没翻页——这丫头往常可是要追着问“钢铁为啥能炼成“的。

六点钟,陈老莫终于下楼了。这次他腰板挺得笔直,皮鞋踩得地板咚咚响。全家人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法——小一手里的书“啪“地掉地上,小二直接缩进哥哥背后。

这爷们儿自顾自狼吞虎咽,喝汤声比往常响十倍。没人敢吱声,屋里静得能听见煤块崩裂的声响。撂下碗他就急吼吼往外蹽,那副火烧屁股的德行让叶小红直犯恶心。

陈老莫把脸埋进水盆时,钢梳子刮得搪瓷盆吱嘎响。叶小红在厨房听得牙根发酸。系鞋带的动静活像在拆房子——这爷们儿是存心要跟全家的轻声细语作对!

孩子们憋着气等这尊瘟神出门。门刚关上,屋里立刻活过来了。小二长舒一口气,小一偷偷把藏着的小人书从屁股底下抽出来。

礼拜三这天,陈老莫兜比脸干净。酒瘾犯了又拉不下脸借钱,趁媳妇带孩子在菜园子,他摸进了卧室。

抽屉里钱包静静地躺着。掀开一看:半个克朗银币亮闪闪的,旁边躺着两枚半块钱,底下压着张六块钱纸币。他抽走大票时,手指头直抖。

第二天付菜钱时,叶小红把钱包翻了个底朝天。她坐在厨房板凳上发呆:“我记着有六块钱啊...放别处了?“想着想着突然浑身发冷——准是那死鬼又偷钱了!

晚上陈老莫难得回来早。叶小红冷着脸问:“你动我钱包了?“

“放屁!“他脖子一梗,“老子碰都没碰!“

“少装蒜,“叶小红声音跟冰碴子似的,“昨天就你在家。“

“你他妈又找不痛快是吧?“陈老莫一脚踹开椅子,震得碗柜里的盘子叮当响。他胡乱洗了把脸,噔噔噔冲上楼。

不多会儿,这爷们儿拎着个蓝格子包袱下来了,活像旧戏里的落难书生。“爱咋咋地!“他梗着脖子,“往后想见老子可难了!“

叶小红嗤笑一声:“不等我想见,你自己就得屁颠屁颠回来。“

包袱角支棱着,活像两只招风耳。陈老莫甩门走的架势挺唬人,可叶小红心里门儿清——这怂包连院门都不敢出!

天擦黑时,叶小红去煤房取柴火。门后头有个黑影吓她一跳——定睛一看,差点笑岔气。那个雄赳赳的“离家包袱“,正灰头土脸地蜷在煤堆旁呢!

蓝格子布上落满煤灰,打结的两头耷拉着,活像只丧家犬的耳朵。叶小红坐在煤块上笑得直抹眼泪——这爷们儿连离家出走都这么窝囊!

晚上九点,门轴吱呀一响。陈老莫鬼似的溜进来,脸上还挂着白天那股子狠劲儿。他闷头脱外套换拖鞋,全程不敢抬眼。

“先把你的'细软'拿进来,“叶小红冲着煤房方向努努嘴,“再装大爷。“

陈老莫涨红了脸:“老子回来是给你面子!“

“哟,包袱都不敢带出门的人,哪来的面子?“叶小红突然笑出声。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她到底是恨这混蛋,还是恨自己当年瞎了眼?

煤油灯噼啪响着。楼上传来孩子翻身的声音。陈老莫灰溜溜去煤房拎回包袱时,叶小红望着他佝偻的背影,心口突然狠狠疼了一下。

作者正在努力码字中,去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