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圣祖亲临听竹轩
“不借！”
“忙着呢！”
“垫桌脚呢！没空！”
“想看？”
“自己来！”
林北那带着浓浓不耐烦、如同打发叫花子般的回应，如同五道混沌神雷，狠狠劈在九巍皇城每一个生灵的神魂之上！
时间、空间、思维，彻底冻结！
祖祠深处，那壁画上亮起的银色光轮，如同被冻结的星辰，光芒骤然凝固！那浩瀚苍茫的圣祖意志，仿佛也陷入了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宕机状态！
自己……来？
让开天辟地、定鼎青丘、被奉为血脉源头的无上圣祖……亲自……移驾……去看三块……垫桌脚的……砖头？！
这是何等的亵渎？！何等的狂妄？！何等的……不知死活？！
无数匍匐在地的狐族，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灵魂在极致的恐惧中尖叫！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圣祖的滔天怒火，看到了整个青丘在神罚下化为飞灰的末日景象！
苏九儿被这石破天惊的回应直接震得心神失守，逆血狂喷，眼前一黑，软软地向后倒去。完了……一切都完了……青丘的万载基业，就要毁在这个……疯子帝夫手里了……
然而！
预想中毁天灭地的神罚并未降临！
令人窒息的死寂持续了整整三息！
三息之后。
嗡——！
祖祠壁画上那两轮璀璨的银色光轮，光芒……骤然收敛！并非熄灭，而是如同百川归海，尽数内蕴！那股弥漫全城的浩瀚苍茫气息，也随之沉寂下去。
就在万妖以为圣祖震怒离去、或是在酝酿更恐怖惩罚之时——
“嘎吱……”
一声轻微却清晰无比的、仿佛尘封了万古岁月的门轴转动声，从祖祠方向传来！
在所有狐族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青丘祖祠那两扇象征着无上威严、非祭典不可轻启的古老石门，竟在无人推动的情况下……缓缓地、自行向两侧洞开！
紧接着！
一道身影，自那洞开的门扉内，缓步而出。
那并非实体，而是一道略显模糊、却凝实无比的虚影。
银发如瀑，垂落至脚踝，流淌着星河般的光泽。身姿曼妙，笼罩在一层朦胧的九彩霞光之中，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感受到一种跨越万古的雍容与沧桑。
最引人注目的是其身后，九条庞大而虚幻的银色狐尾轻轻摇曳，每一条狐尾都仿佛承载着一条星河，散发着镇压诸天、梳理地水火风的混沌伟力！
九尾圣祖！
虽然只是一道跨越时空降临的意志虚影，但那源自血脉源头的绝对威压，让所有目睹其身影的狐族，都感到灵魂深处的颤栗与臣服！比之前的气息感应强烈了何止百倍！
圣祖虚影并未理会匍匐满城的狐族子民。她步履从容，如同踏着无形的阶梯，银发飘动，九尾轻摇，径直朝着栖梧殿的方向……缓步而来！
目标——听竹轩书房！
整个九巍皇城，陷入了比之前更甚的、灵魂层面的死寂！所有狐族的大脑彻底空白！圣祖……真的……自己来了？！为了……看那三块垫桌脚的砖头？！
栖梧殿，听竹轩书房。
苏九儿悠悠醒转。
她是被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血脉源头的温和暖流唤醒的。那股暖流如同母亲的怀抱，抚平了她神魂的震荡和身体的创伤。
她缓缓睁开眼，紫眸中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和虚弱。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书房穹顶。
然后，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动。
她看到了那张温心灵玉书案。
看到了书案底下，三块灰扑扑、垫得稳稳当当的板砖。
看到了书案旁，那个蹲在地上、正用手指仔细调整着最后一块板砖角度、嘴里还哼着不成调小曲的……林北。
再然后……
她的目光，凝固在了书房门口。
那里，静静地站着……一道身影。
银发垂落星河，九尾摇曳混沌，身披九彩霞光，雍容沧桑，模糊的面容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的奥秘。那源自血脉源头的、温和却又浩瀚无边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弥漫在整个书房。
九尾……圣祖！
苏九儿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一股寒意混合着无边的敬畏与惶恐，如同冰水般从头顶浇下，让她浑身瞬间僵硬冰冷！
圣祖……真的……亲自来了？！
为了……那三块砖？！
就在苏九儿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再次晕厥过去的时候。
那个蹲在地上的男人，似乎终于把最后一块板砖的角度调整满意了。他拍了拍手，站起身，仿佛才注意到门口多了一个“人”。
林北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圣祖虚影，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惶恐或者敬畏，只有一丝……被打扰后的不耐烦？他甚至还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仿佛刚睡醒。
他伸手指了指书案底下那三块灰扑扑的板砖，用一种介绍自家土特产的随意语气，对着门口那道令整个青丘都要顶礼膜拜的身影说道：
“喏。”
“就这三块。”
“随便看。”
语气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叮嘱的意味：
“别弄乱了。”
“刚垫好。”
“挺稳当的。”
“……”
书房内，空气再次凝固。
苏九儿感觉自己快窒息了！她看着林北那副理所当然、甚至还带着点“嫌弃”圣祖可能弄乱他“杰作”的表情，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她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捂住这个疯子的嘴！
圣祖虚影似乎也沉默了一瞬。那道模糊的目光，并未因林北那堪称亵渎的态度而有丝毫波动，只是缓缓地、极其专注地，落在了书案底下那三块灰扑扑的板砖之上。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砖石粗糙的表象，看到了其内蕴含的、那足以让诸天万界为之颤抖的本源！
时间仿佛在书房中停滞。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仿佛过了万载。
圣祖虚影终于缓缓抬起了目光，再次看向林北。那模糊的面容上，似乎流露出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震惊、疑惑、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一个温和、苍老、却带着明显颤音的声音，直接在书房内响起，并非响彻全城，只针对林北和苏九儿：
“混沌镇界……”
“竟然……碎成了三块……”
“本源虽损，神韵犹在……是它……真的是它……”
圣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带着一种跨越时空的探寻，再次问道：
“小友……”
“此物……你究竟……从何得来？”
这一次，她的语气不再是之前那种俯瞰后辈的威严，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平等的……询问？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教意味？
林北正无聊地抠着书案边缘一点微不足道的瑕疵，闻言头也没抬，仿佛在回答今天午饭吃什么：
“捡的呗。”
语气平淡无奇，理所当然。
他似乎觉得这回答太简单了，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猛地抬起头，看向圣祖虚影模糊的面容方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第一次露出了点……好奇？或者说……市井小民的八卦之光？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用一种分享小道消息般的语气，兴致勃勃地问道：
“对了！”
“听说……”
“你也是从混沌海那边过来的？”
“那边……”
“物价贵不贵？”
“混沌灵石啥的……好赚吗？”
“……”
轰隆——！！！
苏九儿只觉得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的混沌神雷，狠狠劈在了她刚刚凝聚起来的神魂之上！
物价？贵不贵？混沌灵石？好赚吗？！
他……他在问圣祖……混沌海的……物价和打工行情？！
噗——！！！
刚刚凝聚起来的心神瞬间再次崩碎！眼前金星乱冒！苏九儿喉咙一甜，那口强行压下的逆血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喷了出来！身体一软，眼前彻底被无边的黑暗和荒谬吞噬……这次，是真的……扛不住了……
而圣祖虚影……
那道模糊的身影，在林北那充满了“求知欲”的目光注视下，似乎……极其极其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那雍容沧桑的九尾虚影，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一个简单的问题。
却让这位开天辟地的始祖圣祖，陷入了比看到碎成三块的镇界石……更加深沉、更加无言以对的……沉默。
混沌海……物价？
这个持砖的小友……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