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2 魏桥电改——破除电力垄断的导火索

2012年5月14日，一则“魏桥电价比国网低1/3以上”的新闻，把魏桥创业集团董事长张士平从一个山东首富，迅速推举成了一个挑战“电老虎”的英雄。这让此前试图保持低调的张士平措手不及，他大概从没有预料到有一天，以纺织和铝业为主营业务的魏桥集团首次大面积在媒体曝光，竟然是以“电改斗士”的形象示人。

魏桥集团的前世今生

作为山东首富的张士平，其家族的主要财富体现在两大板块：魏桥创业集团和魏桥铝电有限公司。前者旗下共有15家公司，包括上市公司魏桥纺织，2010年集团共实现营业收入568.45亿元，生产规模和经济效益已连续13年居全国棉纺织行业首位。后者的部分资产被装入中国宏桥在香港上市，该公司由装机容量108万千瓦的热电公司和年产25万吨电解铝的铝业公司组成，是中国内地最大的民营铝业公司。以纺织和铝业两大产业组成的魏桥系，是山东首屈一指的民营企业。这个坐落于邹平县经济开发区核心地带的庞然大物拥有员工16万人，而整个邹平县的人口才73万人左右。

魏桥集团的前身是邹平魏桥棉纺织厂，于1998年改制为山东魏桥纺织集团责任有限公司，董事长为张士平。由于稳定的电力供应对纺织企业极为重要，改制当年，张士平决定投资建设自备电厂。魏桥集团的自备电厂装机容量总计395万千瓦，装机量已与滨州境内由国家电网公司统调的机组基本持平，占整个山东省统调机组装机容量的8%。除满足集团内部工作区和生活区的用电外，魏桥系还通过自架电网向外供电。

谈及为何要建自备电厂，张士平曾如是感叹：“我是被高电价和垄断逼上梁山的！我们是为了彻底摆脱不合理电价和电力部门的束缚！过去，用电力部门的电，我们受尽了窝囊气。电价高不说，还动不动就停电，你一点办法也没有，求爷爷告奶奶是家常便饭。”作为实业家，张士平没少吃电力垄断的苦。

1999年9月28日，魏桥第一热电厂建成投产，但10月1日，魏桥方面就接到淄博电网（其为国家电网公司前身国家电力公司下属企业）通知，要求其必须从大电网中解列。淄博电网同时对邹平县政府提出警告，如果魏桥的自备电厂不解列，将对整个邹平县的用电安全产生威胁。魏桥方面起初不愿意解列，因为从大电网中解列意味着魏桥的自备电厂是“孤网运行”，一旦出现断电事故，将没有任何后备措施。但淄博电网态度坚决，权衡各方利益之后，魏桥方面决定解列，开始孤网运行。

此后，魏桥通过自备电厂获得了稳定可靠的电力供应，这使其能够不断拓展业务，先后开辟了铝业、供热、服装、印染等多项新产业，厂区也由魏桥镇发展到邹平经济开发区和滨州市。据内部人士表示，在这一过程中，自备电厂建设始终与项目推进同步进行，“基本是电厂跟着项目走”，而集团所有的项目再也没有用过国家电网的电。

魏桥集团一份融资券募集说明书中的数据显示，目前魏桥创业集团和魏桥铝电有限公司一共拥有七座电厂，总装机容量为395万千瓦。13年来，魏桥系统的自备电厂向集团内部提供了可靠且廉价的电力资源，大大降低了生产成本。据了解，魏桥创业集团系统供电成本不到0.3元/度，而当地工业用电价格接近1元/度。业内人士指出，相对于魏桥集团上千亿元的产业规模，每年自备电厂节省的成本当以亿元计。对于企业来说，节约了成本就是创造了效益。可以说魏桥集团的企业实力让其建设大规模装机容量的自备电厂成为了可能；而自备电厂带来的低成本效应，也让魏桥集团的商业版图日益扩大。

高效可靠的电能亦使魏桥的产业结构发生了变化。热电厂的建成，一举解决了魏桥纺织厂用气用电的问题，同时出现了大量电力富余。如果说被“逼上梁山”是魏桥创业集团当年自建电厂的原因之一，那么自建电厂给企业带来的可观利润就是另一动力。于是，张士平开始考虑进入对电力成本更加敏感、利润空间也更大的行业。

2005年，体量庞大的魏桥电厂开始向外辐射电能，彼时魏桥系的热电厂已经有能力向周边工业用户提供低价且稳定的电力资源。考虑到魏桥镇在内的沿黄河五镇历史上一直是邹平县的经济欠发达地区，有招商引资需求。邹平县政府与工商部门下文责成魏桥方面以优惠价格向部分重点用户供电。此后，魏桥方面开始架设电网，并以低于国家电网的价格向外供电。此举立即吸引了大量企业进驻邹平县。

13年的发展，使得魏桥自备热电厂渐成气候，形成了“魏桥镇—邹平经济开发区—滨州市区”的集团内部主干电网体系，同时通过向魏桥镇和邹平经济开发区的其他企业供电，形成了外部供电体系。魏桥系统下的纺织和铝业都是高耗能产业，本应很受电网企业欢迎。但是魏桥系的自备电厂不但完全能够满足自身的需求，而且还向其他工业用户提供电力，等于直接夺占了国家电网的部分利益。

2009年4月，一直摩擦不断的魏桥电网与山东电网终于兵戎相见。彼时魏桥方面拿下滨州市西城区城市供热中心项目，需要架设网线将魏桥电厂在邹平县生产出的电力输送至黄河对岸的滨州市区，以启动魏桥系在该地的第一个热电厂项目。项目建设施工队随即开始在国网原有线路之上架设魏桥输电线路。山东电网方面认为，魏桥方面虽然是脱网运行，但其输电线路位于国网线路之上，一旦出现意外掉落，触碰到国网的线路，极有可能形成短路。双方争执不下，并最终演化成数百人的武斗。国网的阻拦使得涉及滨州市政供热的滨州供热中心项目无法启动，后来当地政府出面协调，魏桥方面才得以继续开展线路架设工作。

此番冲突爆发前后，国家电网一直在尝试“收编”魏桥电网，滨州市政府也在牵头协调双方进行“弱连接”：保留魏桥自供区内的独立电网，外供电则通过国家电网销售。但此事至今未有下文。

其实不单是作为民营企业的魏桥集团同国家电网冲突加剧，地方电力企业同国家电网的冲突也不时上演。2012年4月25日，陕西地方电力集团公司（以下简称陕地电）和国家电网陕西省分公司之间发生武斗。这已是四年来双方发生的第二次激烈冲突。

魏桥电价较国家电网低1/3以上

在滨州境内，魏桥的总发电量与国网统调电量之比为49:51。但是，魏桥的供电价格却远远低于国家电网。国家电网的电每度8毛多，魏桥集团只要6毛多。6毛/度是魏桥集团对外供电中较高的商业用电价格。如果商家用电量大，而且与魏桥集团的关系很好，那么商用电价可以降到5.6毛/度。在魏桥集团的家属区，魏桥集团的供电价格是3.5毛/度，而家属区之外，国家电网的居民用电价格是6毛多/度。魏桥集团自己旗下企业的用电价格则不到3毛/度，而当地的工业用电价格接近1元/度，这样的价格优势吸引了魏桥镇周边其他城镇的企业到魏桥集团来买电。因此，无论是工商业用电，还是居民用电，魏桥集团的电价都比国家电网要低1/3以上，这意味着用魏桥集团的电对企业和居民来说都会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

魏桥电网建设的可靠性亦受到用户的肯定。从电网建成至今，未出现一起因停电影响生产的事故；如果出现线路检修需要停电的情况，魏桥集团会提前三天通知，尽量避免给用户正常的生产、生活带来影响。

民电盈利Vs国电亏损

根据魏桥集团发布的《2012年度第一期短期融资券募集说明书》（下称《说明书》）, 2009年魏桥集团的热电产业主营业务收入、成本及利润分别为319065万元、211040万元和108025万元，电、气的毛利率分别为34.23%和20.01%。由于2010年煤炭价格上涨及人工成本上升，当年公司热电业务主营业务利润下降至90551万元，电、气的毛利率分别为25.11%和20.06%。

对比一下国电与魏桥的成绩，就可以看出国电的尴尬。2011年，五大国有电厂累计亏损312亿元，比2010年多亏了190亿元。而与此同时，魏桥集团下属热电企业的发电毛利率竟然达到了34%以上。

作为最基础的能源行业之一，千疮百孔的电力工业势必将成为最受政府垂青的行业，也势必将经历更多的变数。据电力系统相关人士透露，考虑目前电力企业因为煤价连年上涨而电价仅微调造成的火电亏损和负债率高企，电力投资不断走跌，未来继续增加电源投资建设的压力很大。随着国内用电量仍在增加，而电力投资却在下降，电力供应压力势必增大，政府忧心电荒，希望发电企业在2012年加大电力建设。国资委计划向发电企业注资100亿元，为发电企业缓解亏损以及鼓励发电企业增加电力投资。

五大电力集团因为亏损和负债率曾屡次向政府申请补助和注资。从2008年开始，华能集团、大唐集团、华电集团、国电集团、中国电力投资集团等五大发电集团火电三年累计亏损分别为85.45亿元、128.15亿元、140.08亿元、110.47亿元、138.42亿元，总计亏损额达到602.57亿元。2009年五大电企的负债率接近70%;2010年1～11月份，全国火电企业资产负债率为74.3%，其中五大发电集团火电资产负债率均超过80%，而长期巨额亏损，资产负债率超过100%的火电企业也不在少数。

低电价的秘密

一家民营企业的自备电厂何以给出比专业的国家电网还低廉的电价？

首先，较低的人力成本显然是魏桥集团自备电厂低成本运转的重要原因之一。

刘某2005年从国内某电力大学毕业后，曾签约魏桥创业集团下属的自备电厂，当时公司承诺的待遇为每月不到3000元。刘某后来选择了毁约，因为他签约至国电集团下属的一家坑口火力发电厂，当时公司给出的待遇为每个月近10000元。当然随着煤炭价格逐步走高，所在企业的盈利能力也逐步下降，刘某表示目前每个月的实际待遇约为6000多元。尽管如此，还是比魏桥创业集团自备电厂的收入高出了许多。

其次，低水平的环保投入，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魏桥集团自备电厂的运营成本。

魏桥集团所用机组多为6万千瓦机组，刘某所在的企业目前主流机组则都为33万千瓦，甚至还上了一台60万千瓦的机组和一台100万千瓦的机组。先进的机组，煤耗量较少，造成的资源浪费和环境污染也相对要小一些。即便如此，企业还花费重金在购买脱硫、脱硝等环保设备上，这些当然会影响企业的效益。

工作期间，刘某和同事曾被所在电厂派去内蒙古一家羊绒集团自备电厂从事运营维护工作。他明显地感受到自备电厂不仅经常满负荷运营，机组利用小时数高，而且环保的投入跟国电集团相比差别太大了：“尽管也有脱硫装置，但平时只有在环保局来检查时用，脱硝装置则根本没有。”

魏桥集团二电厂位于魏桥镇主干路的西端，距离电厂越近，路上的煤粉越多，路边的土地都已变成黑色。而这些煤粉吸引了当地十多名附近的农妇骑着电动三轮车每天来到这里，每当煤车经过后，这些农妇立即上前去扫车上掉出的煤粉。每人每天能扫出一车斗。

除此之外，华北电力大学的一位张教授指出，目前社会用电的电费中包含了税费和基金等项目，一般电厂发电后的电费收入是要纳税的，而企业的自备电厂则完全等同于该企业的一个电力生产车间，不必缴纳任何税费，从而降低了成本。

在山东，每一度电中含农网还贷资金2分钱、三峡工程建设基金0.7分钱、城市公用事业附加费1分钱、库区移民后期扶持资金0.88分钱、可再生能源电价附加0.1～0.4分钱等一系列费用。而用自备电厂发电的魏桥创业集团则不用承担这些，仅这一项就占到了一般电厂发电成本的10%左右。

魏桥供电是好是坏

中国价格协会专家咨询委员会一位李委员指出，魏桥自备电厂没有安装脱硫、脱硝环保设备运行成本，没有目前电网环节的可再生能源发展基金、水库移民后期扶持基金、农网还贷资金等六项附加基金，也没有缴纳电价交叉补贴。由于魏桥电厂的电价构成比国有电力企业的低，因此简单地比较二者的电价是不公平的。

工业用电的电压等级比较高，居民用电的电压等级在电力系统中是最低的，输电时是要一级一级降压降下来的，需要用变电站和很长的线路。而电压等级高用的电网设施就少，同时损失也比较少，所以形成了对工业用电和对居民用电不同的供电成本。从国际上来看，一般居民用电是工业用电成本的1.5～2倍左右。为减轻居民用电负担，各国政府制定了电价交叉补贴的方式来降低居民用电的价格。在销售电价总水平不变的情况下，要对居民用电进行补贴，补贴的这一块额度就分摊在工业、工商业用电上，就使得工商业承担比合理价格要高的价格，补贴给谁了？补贴给了居民和农业。类似魏桥集团一样的自备电厂则不承担交叉补贴的费用。

中国电力企业联合会副秘书长欧阳昌裕表示，魏桥集团超越供电范畴向社会用户供电，这是一种违法行为。目前我国很多自备电厂的定位是自发自用，有多余的电则卖给国家电网，国电为它提供备用，不能对外供电，这是国家法律规定的。因此，从国家现行法律上来说，魏桥集团是不合规的。由于我国电力市场还没有实现充分竞争，电价成本不透明，价格与大家的期望值还有差距。但像魏桥电厂这样的环保设施不完善、运行安全无保障的低成本运行模式不能成为改革的样本。

也有不少公众对魏桥电厂给予好评，期望电力由电网公司统购统销的体制能借此有所突破，将其赋予了电力体制改革“山东版小岗村”的标签，希望“魏桥模式”能够成为继二滩水电站之后促成第三次电力体制改革的一大契机。电价事关国计民生，历来非常敏感，因此有关部门调整电价时，一般是以分计；但魏桥集团相对国家电网的价格优势，却是动辄以毛计。

公众对山东魏桥民用电厂供电事件的好评背后，是公众对电力行业在价格和服务上的不满，是社会对于打破桎梏让民间资本活力充分涌流的强烈期待，是群众对于进一步推进改革的真诚意愿。魏桥集团自建电网，向社会供低价格的电。尽管其过程或许并不规范，但其最大的社会价值或许在于，它像一面镜子，以事实让民众看到，打破电力垄断能够给社会带来怎样的收益。同时，魏桥模式下的便宜电价使用户终端实现用电成本的大幅度节约，这些节约下来的用电成本，总归会转化成消费，或是工业扩大再生产的中间消费，或是城乡居民的终端消费。而消费支出的增加则又会进一步的刺激扩大再生产，形成良性循环。这不是最大的社会责任又是什么呢？

魏桥明天

2012年6月15日，魏桥集团旗下上市公司魏桥纺织发布公告称，“于2012年6月15日，本公司及滨州工业园与中海投资订立资产转让协议”。公告显示，魏桥纺织将连同滨州工业园向中海投资转让全部出售资产，其中魏桥纺织及滨州工业园将分别向中海投资转魏桥电厂及土地使用权，转让价格合计为6.985亿元。

据有关人士查询资料后发现，此项资产转让实为亏本转让。滨州工业园热电厂是入驻滨州经济开发区的首家热电厂，已存续近10年。2002年开工建设，当时的总投资额为7.3亿元，总占地面积为212亩。此电厂自2008年以后，一直运作良好。2008年和2009年，该公司热电业务的毛利率均在30%以上，2010年和2011年前9个月分别为24.18%和23.51%。这么好的资产为什么会以低于10年前投资成本价来进行转让呢？对于转让电厂资产的原因，魏桥方面的解释为，“整体关停滨州工业园热电厂是为了响应国家节能降耗精神，顺利完成减排目标”。不过，根据山东省发改委2012年6月5日发布的《关于2012年山东省电力行业淘汰落后产能计划的公告》，该热电厂并不在淘汰目录之列。

2012年7月4日，是山东原属魏桥集团旗下的滨州工业园热电厂的被关停日——当地政府决定将该电厂拆除后建高层住宅。

案例评析

垄断可以分为经济垄断、行政垄断和自然垄断。由于电力产业的性质，长期以来发电、输电、配电、供电纵向一体化的组织形式一直被作为电力企业的最佳形式。由于电力被看成公共产品，因此一般认为其具有天然垄断性。所谓公共产品是指同时具有规模经济性、效用上的不可分割性、消费上的无排他性、成本和收益的外溢性等特征的产品，这种产品一般适宜由政府提供。而对照电力工业各种设施的生产经营特点，只有电网输送设施部分具有上述特点。

电力行业由发电、输电、配电和售电四个环节组成，发电、售电是可竞争的，属于非自然垄断业务。输电具有自然垄断性，属于自然垄断性业务。配电相对特殊，它虽然具有一定的自然垄断性，但同时还具有一定的竞争性，属于有限自然垄断性的业务。具体来讲：

（1）发电环节。电网公司与其控股的发电公司间的关联交易就属于典型的上下游企业之间限制其经营活动的纵向限制竞争协议。其实经过10余年的发展，目前我国发电环节已经形成了多元化的市场主体，不仅有五大发电集团，还有一些民营企业。

（2）输电环节。处于完全垄断地位的输电企业存在着关联交易、拒绝交易、强制交易、歧视和抵制互联互通等滥用优势地位的行为。输电公司与其控股的发电企业间的关联交易，是典型的限制竞争行为。

（3）配电环节。目前我国输电和配电网络不分，配电端垄断，用户对所需电力服务无选择权；输电和配电环节之间存在大量的交叉补贴。同时配电部门拥有自己的发电企业，又承担着将独立发电厂通过输电网络传输的电能卖给用户的职能，这样的利益冲突极易导致其利用自身的垄断特点帮助自己的发电企业获得更多的交易机会。

（4）售电环节。目前已经实现自由化的现货电力市场交易模式有多种，但共同特点都是以竞价上网为特征。我国目前售电企业没有引入充分的竞争机制，由国家电网和南方电网垄断销售，发电企业生产出来的电只能销售给国家电网，而无权向最终用户直接供电，而用户也不能自主选择供电商。虽然大企业可直接向发电企业供电，但是绝大多数消费者并无自主的选择权，也就对电价的要求无从谈起。

2002年，国务院印发的《电力体制改革方案》宣布中国电力体制将实施厂网分开，重组发电和电网企业，实行竞价上网，拉开了我国电力体制改革的序幕，如表1-2所示。这个电力体制改革方案的实施形成了电网垄断，国家电网和南方电网已控制了近100%的国内输配电市场。其中，国家电网负责我国约80%的电力供应，南方电网则负责6个省份约20%的电力供应。在我国现行的电力体制下，国家电网的垄断地位窒息了地方电厂的生存空间。长期以来，我国能源供给的基本局面是：华能、大唐、华电、国电和中电投垄断了发电市场，国家电网和南方电网分管南北供电。

一个明竞争、实垄断的市场环境，不仅让规则制定者的初衷难以实现，更重要的是损害着相关当事人的利益和国家利益。由于目前电力行业监管制度不尽科学合理，导致竞争制度的缺失，也无法有效遏制地方保护主义。我国电力监管部门热衷于用行政审批替代对监管对象经营行为的监管，这样就出现准入门槛高、民营企业等因行政限制而难以进入的情况。同时《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垄断法》没有明确具体的行业规制措施，造成规制者与被规制者寻租、设租的强烈动机。随着电力市场结构改革的初步完成，引入竞争的发、售电环节的经济性监管、加强自然垄断的输电环节的网络接入监管、价格监管以及安全、环保等非经济性内容的社会监管，是电力行业市场化改革的基本取向，也是我国现代电力体系管制和竞争相互协调的重要内容。

在我国，加快自然垄断行业的改革已经成为深化整个经济体制改革的一个重要方面和突破口。魏桥模式的出现，为正在争议中电价调整和电力改革吹来了一股新风。它让公众了解，所谓的“煤电矛盾”、亏本发电并非只能靠“涨价”两个字才能解决。在电企呼唤电价应该上涨时，魏桥模式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国电力行业面临的种种问题。较之于表象的超低价格，魏桥电网更为深层次的意义在于它引发了市场关于再次启动电力体制改革的猜想。

国家电网的改革从根本上需要理清政府与市场之间的关系，因为作为市场主体的企业既是政府管制的对象，又是其服务对象。政府一方面应当引入民营资本参与竞争，另一方面应当将垄断企业的利润公开化，为实现最终的价格改革创造竞争的市场主体。具体来讲，有以下三个方面。

1．积极营造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

政府需要创造服务于各类市场主体（即各种类型企业）之间的有序而有效的市场竞争环境。保持国有经济的控制力，需要以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为前提。

2．努力创造多元的市场竞争主体

充分竞争是市场经济的要义和核心追求。当市场主体处于垄断状态，单纯放开价格难以实现市场化，只会让价格成为垄断集团的工具。价格改革的同时必须破除垄断，引入民间资本、引入竞争机制，使得价格市场化在充分竞争的市场主体中得到体现。

3．坚决打破垄断的电力定价机制

价格改革无论以什么方式进行，核清电力企业的运行成本应是第一步，也是理顺定价机制至关重要的一步。而我国电力企业垄断和政府定价造成的成本不透明和成本结构不完整，正成为价格改革的主要障碍，也是公众难以理解“一改革就涨价”的根源。目前实施的居民阶梯电价，体现了当前能源价格改革的一大难点，就是在市场化与保民生之间找到平衡点。

案例讨论

1．你如何看魏桥供电事件？

2．透过魏桥供电事件，你以为垄断是如何形成的？有何影响？

3．你如何评价市场与政府在电力供给中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