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AIR
“诶、诶！用手接住？！”
作战准备室内美里刚刚宣布作战计划立即就被质疑声打断。
明日香不可置信地伸出双手反复张开握紧，眼里满是困惑。
“没错哟，将EVA布置在预计着陆地点，展开最大程度地A.T.FIELD，徒手接住使飞来的使徒……”美里的语气轻描淡写地仿佛他们是在讨论7-Eleven和FamilyMart谁家的便当更好吃而不是事关全人类生死的战役。
“由于目标的位置信息不明确，不能指望通过观测计算出正确的弹道，只能根据现场状况采取不同的措施，所以本次作战需要3台EVA同时出击协力作战。”
“DUCK不必！我一个人就能歼灭它！”明日香似乎是被刺激到了反应十分激烈。
“不行哟，只靠一台机体无法兼顾到那么大的范围。”美里双手抱胸：“这次作战看得并不是驾驶员的同步率。”
“所以你不认可我的能力咯？！”明日香的眉毛高高挑起。
“当然不是，这次作战你们三个人的力量都是必须的！”美里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要是使徒偏离预计地点的话？”本来静静站在一边的绫波插话道。
感谢上苍终于有个正常人问了个正常问题，真嗣默默想到。虽然“正常”这个词怎么看都和绫波不搭噶……
“那就完蛋了哟~”美里笑眯眯地说道。
真嗣突然觉得有些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那要是机体承受不住使徒坠落的冲击呢？”听到美里的回答明日香明显更加不安了。
“那也完蛋了哟~”美里骄傲的答道一副你真笨这还需要问吗的表情。
和微微张着嘴犹自被这番言论震惊没缓过神的明日香不同，真嗣显得相当镇静：“冒昧问一下，这个作战的胜算是多少来着？”
“MAGI的计算结果是0.0000001%哟~”美里毫不在意地一口气说了好几个零，律子貌似是这样说的吧，不过无所谓了：“用我的话来说，那就是只有天知道了，这样说更加恰当吧。”
哦，要是99%那我可慌了，你一说这个数字那可不稳了吗，这套路我熟。
“总之，你就是让我们想办法自己解决呗！”明日香皱着眉做出了最中肯地结论。
“抱歉，没有其他办法了，这次的作战…”
“这哪能叫作战啊！”明日香忍不住走上前一步。
“打起来打起来”看热闹不怕事大，真嗣在内心疯狂OS，如果等会出现情况他就拉偏架。
“老实说，这次还真没办法称为作战计划，所以……你们要是不愿意的话也可以辞职，大家明白了吧。”美里收起之前故意装出来的轻松姿态，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站着的三位用任何标准来看都只能算是孩子的驾驶员说道：“按照规定是要写遗书，你们要写吗？”
“不需要，本小姐才不会死呢！”明日香双手抱胸断然拒绝。
“我也不用，没有必要。”绫波丽紧接着说道。
美里的视线转向真嗣——
“得了吧，我能写给谁啊。”一说到这个真嗣就来气。
你看，重要的人不都在这了。
“对不起，事情结束后我会请大家吃牛排的~”美里微笑着尽量用最轻松地语气说道。
“好~一言为定哟！”明日香和真嗣发出略显浮夸的回应。
“我保证，敬请期待吧~”说完，美里收起文件夹在腋下往身后出口走去，在最后的执行阶段前还有大量的准备工作需要做，哪怕只能将成功率从0.0000001%提高到0.000001%也是他们必须要争取的——身为大人不得不依靠孩子已经够耻辱的，怎么还能好意思将压力完全都寄托在他们身上。
待美里走出房间，刚刚还满脸期待的两人瞬间川剧变脸：“每次请客都是牛排啊……”真嗣无奈地吐槽道。
“她是觉得现在的孩子只要听到牛排就会很高兴吗，难怪说第二次冲击后的一代人很寒酸~”明日香耸耸肩说道，接着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翻开书包。
“有了，难得她说要带我们去吃大餐，该去那里吃呢~”只见她拿出来一本标题是“#3东京美食家指南”的崭新杂志迫不及待浏览起来，翻了几页后转头对着默默注视着她的绫波道：“你也要一起来喔，走后门的。”
“不，我讨厌肉。”绫波转头对着空气说道。
……
通过轨道线路快速部署至围绕着第三新东京市不同方位的三台EVA正在进行最后的现场调试工作。
“所有EVA外部电源运作中，供能系统正常——”
“迎面~吹来和煦的风、轻轻地叩击着我的心灵~”
“与新御殿场变电站链接完成，开始投入——”
“你的脸上、露着微笑，偷偷滴凝视着~我……”
“零号机体内充电率已经突破105%”
“我知道、你无所畏惧~我知道你无比坚毅~”
“确认初号机链接没有没有异常，各驾驶员待机中，二号机驾驶员外心率及呼吸异常。”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的力量强大无比~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可以~创！造！奇！迹！”
被真嗣连续几个上不去的高音彻底激怒的明日香终于忍无可忍：“官二代你要唱到什么时候啊？！吵死人了！！”
现场同样默默忍受的工作人员们在心中一致叫好。
“这个女人完全没有任何艺术细胞呢……”通讯里真嗣低沉但却恰到好处能让人听到的自言自语让明日香有种不顾一切想要现在就掐死他的冲动。
“即将能以肉眼观测到使徒，EVA三机准备出击！”美里的声音适时阻止了文斗转武斗的可能。
‘“二次数据已经指望不上，出发后就凭现场各自的判断为主——一切都堵在EVA和你们身上了！”美里的语气格外郑重，毕竟不管哪次的作战都事关全人类生死。
“目标接近，距离大约2万！”座位上一直密切关注着使徒轨道的青叶提醒道。
驾驶舱内的绫波和明日香不由得屏气凝神严阵以待，真嗣清清嗓子准备开口来上一段鼓舞人心的演说，这种作为主角们的基本功他是早有准备。
“什么都不必担心，大胆地拥抱夏天……”
美里忙不迭打断道：“那么，作战开始！”
“……男生女生向前冲第三东京赛区、3 2 1 GO!!!”真嗣飞快地念完一马当先朝着MAGI给出的预计坠落地点冲去，起步一个踉跄顺脚把停在边上的几辆军用越野吉普车给掀翻。
同一时间，西南方向的零号机和北边方向的二号机也向着同样的预计地点飞速狂奔，三个怪兽沿途将高架电网当栏跨，将立高桥当踏板，地面随着三台EVA的落地皮开肉绽、林区的树木随着他们经过纷纷为之倾倒……
快住手啊！你们这样还算是福音战士吗，这样不是什么都没保护好吗？
以上的吐槽真嗣当然不会说出口，为什么？来，换你坐上来跑酷一下，爽不爽？
爽就对了。
天空中高速坠落的黑色球体表面突然纷纷裂开，露出内里被A.T.FIELD严密包裹着的——
呃，好像还是球体，不过是彩虹色的。
原本平铺在空天使前方的一层由42个六边形组成的A.T，FIELD纷纷竖起，像船舵一般划开空气，气流带着它加快速度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加速坠去。
“目标的A.T，FIELD变质，轨道改变了。”青叶紧张的地对着站在指挥室大屏幕前的美里说道：“预计着陆地点更正为205。”
“目标正在加速中！”日向紧张到大吼。
“什么东西嘛，比计算中要快多了！”望着头顶像流星般迅速划过怎么也来不及许愿的第八使徒，二号机内明日香略带绝望地说道：“不行，我这边已经跟不上了！”
“没关系，让真正的跑酷大师来给各位展示下什么叫斯必得——来波配合，美里桑！！”
平日里显得相当不着调的胡言乱语这时候在明日香听起来居然觉得……有些可靠？
不愧是美里，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了该怎么提供配合。
“紧急增设线路，从605到675！”手撑着日向的靠背椅，美里发出一个又一个具体的指令：“接下来从1072到1078，准备！”
第三新东京市内不断升腾起原本用于防御袭击和储存武器的装甲大楼，初号机踩着这些刚刚开辟出的“近路”飞快地朝着使徒即将坠落的目的地——市区边上的一座小山丘冲去。
天空中的彩色球体浑身一震，抖开所有A.T.FIELD组成的船舵，浑圆的球体表面出现黑色裂缝，整个身体像画卷般展开，最终变成了一个中间是巨大眼球，两边对称延伸出枝叶形态的翅膀。
“尼玛的还长这么长得睫毛……”真嗣见状冷哼一声，在一段连续越过数幢大楼完成三级跳，横跨蓝天最终落地激起一阵碎石烟尘后大吼到：“我们不可能从输给你这种娘娘腔的，冲啊！旋风冲锋龙卷风！”
心有灵犀的初号机阴森的三角眼内紫光一闪，徒然再次加速，双腿飞快交替甚至出现了残影，巨大的体型高速迈进中迸发出一连串地音爆，激起的气流飓风更是刮飞了沿路无数的树木和车辆——
阿斯拉，AE86，胜利冲锋在这一刻灵魂附体！初号机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越是离得近才越能直观感受到第八使徒遮天蔽日的身形，半边翅膀都足够覆盖住整个第三新东京市区，要是它完整的坠落下来，不说亚当不亚当的，光那体格带来的冲击力都不啻于一块陨石。
“目标变形，距离1万2千。”
指挥室内的众人紧张地盯紧大屏幕，美里下意识握紧拳头：“交给你了，真嗣君…”
用脚跟急刹硬生生犁出两条深沟后，初号机堪堪停在了使徒的正下方，抬头望着铺天盖地袭来的使徒，相对之下身形显得娇小迷你的初号机毫不畏惧地站稳，浑身紫光隐隐发亮——
“A.T.FIELD，全开！”
熟练地用自身的A.T.FIELD中和使徒的A.T.FIELD，初号机用一种普罗米修斯盗取圣火的大无畏姿态，迎着从使徒眼珠里探出半个身子伸出双手的“徒中徒”同样伸出双手开始角力。
终究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真嗣满是留恋地看着自己屏幕上初号机的两只手臂，多好的手臂啊，马上就不事这个样了。
四手相牵明明是很温柔的事，可惜真嗣还没来得及感受手感，甫一接触使徒的双手立马就变成了螺旋状的尖刺狠狠贯穿了初号机的手掌。
“WDNM这么突然%&^*^“<¥……”真嗣痛得简直说不出话来了，更狠的是第八使徒身后正利用A.T.FIELD反向获得更大的推力，初号机的双臂肌肉纤维因为承受不住巨力像是被绞紧的毛巾般纷纷绽开往外飙血。
下降的冲击力愈发沉重了，初号机双腿分开蹲了个马步，脚下的地面已经先一步支撑不住开裂。
“官二代！”红色的二号机一路飞驰过来，远远地看见了面前震撼的画面，明日香不禁脱口喊道。
“二号机，攻击核心。”从最远的一边赶来的零号机还有一小段距离，绫波着急的一边加速冲刺一边对着明日香说道。
“我当然知道，不要命令我！”二号机从肩上抽出两把匕首一个箭步跃起：“飛ん哇路哟~死！”
左手的匕首凌厉的划开使徒薄薄的一层A.T.FIELD，右手立马将匕首递了进去直指使徒瞳孔上的红色核心——
“叮~”原本势在必得的一击却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打在了瞳孔边框上，红色的核心“滴溜溜”地围绕着瞳孔飞速旋转，让人根本无从下手。
“躲开了？！死到临头了还在垂死挣扎什么啊！”明日香嘴上说着狠话，额头却不住地冒冷汗，眼瞥了下屏幕一角：“还剩30秒…”
就在明日香双手握着匕首颤抖着不知如何下手地时候，从另一边伸出的双手不顾被使徒侵蚀的危险牢牢抓住了使徒的核心。
“走后门的？！”
“啊~”回答她的是绫波一声压抑的痛哼。
“@#￥@#阿香你…倒是赶、紧的啊！”真嗣感觉自己的双手神经好像已经痛得没知觉了：“宅男，手没了、的话…很，严重…懂？”
“我都说我知道了啦！”明日香不再迟疑，果断地将两把匕首狠狠插入使徒的狠心，顺便还用护膝补上一记好让匕首捅得更深些。
“啪！”护膝折断的声音。
“轰~”核心被破坏后的使徒颓然的倒下，全身破裂开来汹涌而出海量的赤红色鲜血，一部分流向山丘另一边的湖泊，另一边沿着山坡流向下方的第三新东京市淹没了大片大片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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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区中心的灯光像远飞的萤火虫，忽闪忽闪地越来越昏暗，整个城市像笼罩在梦幻中。
静谧的街头一角，手推车拉面摊昏黄色的温暖灯光下映照出四个形态各异的身影，居中C位双手叉腰分开双腿不可一世的女声说道：“美里你的钱包里有多少钱我可是一清二楚，不用勉强啦，刚好走后门的也说想吃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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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高挑细长的身影似乎擦了擦汗尴尬地说道：“哈衣哈衣，多谢。”
左边双手背在身后一只脚尖轻点地面的清冷女声接话道：“我要大蒜拉面，不加叉烧。”
“我要叉烧拉面，要大碗で！”不可一世的女声像是要故意对着干似的说道。
“我的手还在发抖诶，你们谁喂我一下，谁都可以的我不嫌弃。”中间一个男声似乎示意了下自己的双手用一种无辜的语气说道。
“看在你这么拼命的帮助本小姐击败使徒的份上……”
“我不会喂人，但如果真嗣君……”
“好的辛苦你了，这次作战多亏……”
“嗯嗯…诶？诶！？”本来只是随口开个玩笑没想到却收到了意料之外的回复，真嗣一下子反倒是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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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躺在床上的明日香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回想白天的作战，恍惚中还有种犹在梦里的不真实感。
明明一直都觉得再大的困难靠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的。
明明所谓的孤独早就已经不在意的。
“唰……”障门慢慢被拉开的声音，躺在床上带着耳机的真嗣疑惑地刚想翻过身看看是谁就被一把推了回去。
好的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
“不要转过来。”漆黑的房间里传来少女压抑的声音，她毫不避嫌的躺在了床的另一边，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少女的气息充斥着真嗣的鼻端，真嗣弓起身子开始在心中默念：“是身如聚沫，不可撮摩；是身如泡，不得久立；是身如炎，从渴爱生；是身如芭蕉，中无有坚；是身如幻，从颠倒起；是身如梦，为虚妄见……”
真嗣的脚因为僵硬下意识的一抽搐，蓦然触碰到了一个光滑的小脚丫。
“那个……阿香啊，你也洗脚了是吧？”犹豫了一下，真嗣还是忍不住问道。
“昂哒八嘎…”侧躺在另一边的少女脸上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真嗣完全无法想象，只听到她用和白天截然不同的语气轻轻说道（只要不凶的话，四舍五入不就是温柔了吗）：“今天你直接叫了我名字吧……作为对应，我也会叫你八嘎Shinji的。”
“呃，谢谢？”
“安静点，八嘎Shinji。”
……聊不下去了
“对了，你耳机里在听什么啊？”沉默了一会，少女终究还是按奈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在学英语。”黑暗中真嗣一本正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