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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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述的艺术

对亚述文明所做的论述,都能在其艺术作品中找到例证。比如,在尼尼微和科尔萨巴德发掘出的薄浮雕,正是不可多得的珍贵史料。它们就像是描写在石刻画壁上的王室行动纪事史,能为研究提供诸多线索。

艺术脱胎于物质发展,并与其保持着相对一致性。所以亚述人在艺术方面,和他们的其他方面大致相同,不仅起源于迦勒底,而且深受喜特文化的影响。或者说,亚述艺术是由迦勒底艺术经过喜特文化的演变而来。这一观点,能够在不同文物的比较中得到证实。我们曾经在前文中提到,在菩伽兹—科伊附近的雅西里—卡雅地区,有发掘出的薄浮雕和其他亚述作品。将它们与在马泰发现的伫立在动物身上陈列的神像相比,便能得出上述结论。那些神像完成于西纳克里布时代,即约公元前705—前681年。那段时期更加接近现代,但作品风格却依然遵循喜特文化作品中的一些题材、结构和整体的风格。具体来说,亚述人惯于运用神话人物或者历史人物的元素,将其设计成两行或一群的形式,用来装饰建筑物的基层表面。这种习惯和风格,正是受到喜特人启发形成的。我们知道喜特人常用巨石作为建筑的地基,方便雕凿浮雕画作。而亚述人不习惯于用石块作为地基,但他们常常在地基的表面贴上一层石块,同样可以制作精美的薄浮雕。尽管两族人的习惯不同,最终表现出的艺术作品却有诸多类似之处。在卡尔开密什地区所发现的遗迹中,那些亚述人所创作的浅浮雕,其题材不仅仅局限于神话和宗教,还开始涉及世俗的、历史的领域。比如,君王们在战争中的威风八面,或是在田猎中的英姿勃发……这些场景,其作品灵感也是来自于喜特人的作品。

□亚述萨尔恭王和大臣

最后,亚述雕刻家们细心观察生活、真诚热爱生活,擅长在其作品中表现出有运动感的氛围。这样的特色,同样是受到了喜特人的影响。虽然加喜特人时代的迦勒底诸位大师们,对亚述的艺术发展也有较大的影响力,但是在这方面略输喜特人一筹。但是我们仔细观察,仍能发现亚述作品和喜特文化的差异之处。总体而言,亚述人的作品更加注重对细节的刻画。而喜特艺术所表现出的整体风格,既包括大刀阔斧般的结构,也有稳重简洁的装饰。一精细,一粗犷,两相对比便是极大的不同。亚述的雕刻匠们紧紧跟随着迦勒底文明后期的作风,竭尽全力将人物的须发和佩戴的装饰都刻画得栩栩如生,最大程度上为其注入了生机和活力。也是因为他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织物的细节处,才会对衣服底下的人体有所忽略。细看亚述人的雕像作品,大多数躯体都只是被衣物遮盖着,没有独特的线条和力量感。而那一部分裸露在外面的肌肉,则会被雕刻匠们悉心雕琢。比如,他们对于手臂的处理会更加强调逼真,有时候会给人一种有力到粗暴的感觉。这样丰富的细节刻画,令我们叹为观止。但是如果没有鲜明的构思,没有雄健的整体表现手法,作品本身就会失去一致性,很难让人长时间地欣赏。实际上亚述人的体格偏向于笨重类型,他们的服饰也有过于堆砌的特点,所以,其雕像作品很难呈现出十分秀丽端庄的效果。可也正因如此,亚述艺术的作品有着力求准确、合乎比例的优点。而雕像所表现出的人物特有的威严,仍是雍容华贵的。我们知道,亚述文化这种尊贵华丽的风格,在很早的时期就已表现出来了。根据史料,最早可以追溯至阿述纳吉—帕尔二世(公元前884—前859年),及其继任者沙尔马尼色三世(公元前859—前824年)当政时期。虽然这两位君王的塑像仍具有古拙风格,对于人物体貌的刻画显得有些肥矮,而且服装是略显僵直的圆筒形状,整体缺乏精致华美的气息,但是那个时期的石碑浮雕作品相对精致,对人物刻画很成功。君王塑像和人物浮雕都有着质朴可喜的风格,可以看到浮雕上衣物织物上的淡雅花纹。同时,在带翼的牛和尼姆鲁德的巨大狮像上,我们能注意到纯熟且热情的雕刻技法。到了萨尔恭王朝时期,动物雕刻家们更是把这门技艺发挥到极致。而那些着重展现历史题材的人物图像,则缺少对于场景的具体刻画,只有少部分暗示性的点缀。而且,在人像上,几乎没有楔形文字的雕刻痕迹。

□亚述的马头部

从公元前722年开始,到公元前705年结束,这段时期统治亚述人的政权是萨尔恭王朝。这时的亚述艺术已经开始出现了现实主义风格,如一些表达战争场面的作品。虽然表现狩猎场面的作品整体还略粗疏,却也有了可以辨别出种类的树木图像。这时的浮雕一改过去低浅的风格,开始变得突凸起来。铭文的刻画位置也改到了人像旁边,不再是从前的人身上面。公元前705—前681年,西纳克里布当政,这时的浮雕作品开始普遍使用风景作为衬托。在对景物的刻画方面,也比之前更加精确细致。棕榈、松柏、藤蔓或者芦苇等草木,都活灵活现、十分生动。这时的雕刻师们对于宫廷或者军营的场景也颇感兴趣,他们用心观察这些场所的每个生活插曲,借着手中的工具把“世态图景”和伟大的历史性的结构结合在一起,又巧妙地表达出来。到了阿述巴尼—帕尔(公元前669—前626年)当政时期,亚述文化中的浅浮雕开始成为充满各式各样形体的真实图画作品。在这些图画中,人物和野兽都有着令人惊叹的动态痕迹。雕刻师们用纯熟的技巧耐心雕凿整体,用高超的水准巧妙处理细节,精准表现出了生活插曲和世态景象。尤其是他们雕刻的风景图,比之从前更加显得可爱。而在人物体型方面,雕刻师普遍加高了身材,不再像从前一样粗矮。此时亚述人的雕刻技巧也到达了巅峰,每一幅图景中都能看到细腻完美的雕刻手法。

□亚述的骑马弓手

□亚述的战车

亚述艺术的演进经历了一个较为漫长的过程,各个时期的典型作品之间存在着细节上的差异。比如在神话动物的题材中,有一只人头牛身还生着双翼的怪物雕像。雕刻师在其正面用了圆雕手法,侧面用了浮雕技巧。在欣赏者的视野中,这雕像仿佛有五条腿一般。这头怪物的身躯仿佛牡牛,但是须发鬃毛却与狮子类似,它的翅膀巨大仿若老鹰。混合着人、牛、狮和鹰的特点,这只神话中的动物蕴含尊贵气质。从它正面望去,能看到神兽戴着宝石王冠的庄严面孔,高贵而典雅。整体而言,这座雕像与希腊奥林匹斯天神像十分类似。人、牛、狮和鹰的元素代表着不同的自然力量,这只怪物集合了这些力量,并且具有十分威严的气概,仿佛天神宙斯一般。其他的动物雕像也有这样的风格,其中有一种是将人的上半身与狮子的身体连接在一起。这种神话中的怪物,长着和人一样的头颅,且容貌看上去与普通人类一般无二。雕刻师进行雕凿时,常将亚述人的头部作为参考的典型范例。我们都知道亚述人好斗尚武,面部大多充满雄壮伟岸的气质。不仅是君王和有发须的战士们会表现出这种气质,面部光洁没有胡须的青年也是如此。在全部的雕像中,我们都能在人物面部发现相同的强悍表情。

与埃及雕像相比,亚述艺术中的雕刻作品在个别型式的区分方面并不明显。对于不同的人物,亚述工匠并不会刻意表现出差异,而是用服饰标识来表示。

亚述艺术中的雕刻作品具有诸多优点,但是在人体的塑造上仍然略输埃及人一筹。究其根本原因,在于亚述人的作品更多地将人体隐藏在服饰之下。而埃及文明中的作品会注重对裸体的刻画,以及对肌肉线条等的塑造。埃及人的作品中表现出的生命活力,正是亚述雕像中所缺乏的。尽管如此,我们仍旧不能忽视亚述人在动物雕刻方面的高超水平。他们注重对生活的观察,对于运动中的动物更是仔细研究。所以在雕刻作品中表现出的熟练技法,完全能够证实这些艺术家的实力。如果将他们称作是古代世界里最伟大的动物雕刻家,也可算是名副其实。论及史诗级场面的雄壮图景,当属西纳克里布和阿述巴尼—帕尔时期表现战争场面的作品。能够称得上是伟大杰作的,应是更具有历史价值的君王出猎图。这些图只有在尼尼微和科尔萨巴德地区,才能被研究人员找到并得以重新面世。

□阿述巴尼—帕尔王出猎(局部)

自古以来,马就是人类的好朋友。它能在狩猎和战争中充当忠实的伙伴,同士兵们出生入死。在亚述艺术发展过程中,它也能启发人们更多的灵感。尼尼微古城中,一些雕刻大师们就对马有着浓烈的兴趣和感情。他们以鉴赏师一般的眼光,用纯熟高超的技法将马匹的整体形象雕刻出来。在现存的薄浮雕上,我们能看到马的美丽线条,以及它身上奢华的防护装备和马具。论及血统与亲缘关系,亚述马是阿拉伯马的近亲,有着优美的头型和富于表情的面孔。然而整体看来,它似乎与另一个较为粗短而肥重的马匹种类有关。我们驻足观赏这些薄浮雕,能看到它们表现了许多雄伟俊逸的马匹。在前进的途中,它们被缰绳勒住停在原地,殷切地望着前方想继续举步。真正能体现雕刻师功底之处在于,那马匹似乎还在全身颤动,有些不耐烦,甚至是激动。

在尼尼微地区,人们还发现了一幅巨大的阿述巴尼—帕尔王出猎的图像。在这幅图像中,亚述人刻画了奔驰的骏马,它们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就连那细节处的肌肉,都显得格外雄壮,十分传神。而屹立在车上的国王,其表情动作中也满是在追逐中狩猎的兴奋。他手挽长弓,将要射出锋利的羽箭。这是一幅十分动感、具有活力和生机的图像,人与马的感情交相呼应。欣赏了此种富有动态的场面后,我们还能将目光转移到静态的马匹图像。在御马厩中,被精心饲养的马匹正在休息。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有一匹马显得略有不同,它正在享受两位马夫的侍奉。其中一位马夫拿着秣桶正在喂它吃草,另一位则拿着刷子洗刷它的身体。当它的肢体被刷子刷过时,肌肉明显舒展开,伸直了身体。

除了对马的雕刻之外,亚述人对其他动物也尽心雕琢,同样运用了令人喜爱的手法来表现它们。比如那幅举世皆知的阿述巴尼—帕尔王猎野驴的浮雕,正是这类作品中的代表。这座浮雕被发掘后,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现在被收藏在大英博物馆中。细看这幅作品,它主要表现了一群野驴因为被国王追逐,而不得不四处逃窜的画面。有的野驴没能躲过锋利的羽箭,被射穿后只能疼得倒在地上打滚。有的野驴被猎犬盯上了,后腿没能逃过被咬,整个身躯也被猎犬拽倒了。其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的野驴,则速速奔逃,希望能躲过这场“浩劫”。有一头小驴体力不够奔跑时有所停顿,它的母亲焦急地回头呼唤。不同的野驴有不同的动作形态,但是都有着优美的线条。整体看来,这幅作品十分动人。与之类似的,还有一幅猎取野山羊的石刻作品。在这幅作品中,我们能看出雕刻师同样熟练的手法,刻画出山羊们遭遇到捕杀时的场景。它们原本正在吃青草,却不得不对意外来临的危险做出瞬间的反应。远处的一只山羊姿态悠闲,转身向空中嗅着味道。同时有几只小羊正在啃食青草,安心地跟在母亲后边。忽然间,锋利的羽箭划破长空,发出了尖厉的声响。这无疑是一种可怕的危险讯号,平素机警的羊群开始迅速散开,各自疾驰逃命。

说起亚述人与动物的交集,必须要提起阿述巴尼—帕尔王的猎犬。它们本身是品种优良的猛犬,经过专业人员的训练后变得更加凶猛,甚至可以与狮子对抗。通常猎犬都会被皮带拴着,紧紧地牵在猎人手中。当它们嗅到空气中猎物的气味时,会在一瞬间变得很兴奋焦躁,急着想要去扑杀猎物。但猎犬的身体被皮带拴住,只能奋力挣扎想要脱离皮带的控制。远远看去,那绳子已然被这股力量拽成一股直线。在阿述巴尼—帕尔王猎野驴的浮雕上,我们也能看到猎犬战斗时的样子。它们会将锋利的爪子插到猎物身上,或是用尽全力地撕咬。远远看去,这种场景隐隐有些可怖。

□阿述巴尼—帕尔王的猎犬(局部1)

对于动物形象的塑造,亚述人有细致观察的态度和精妙纯熟的技巧。他们的此类作品,成就最高的当属狮子雕像。雕刻家们会耐心认真地观察活体狮子,然后一笔一画将它的形象刻下来。如此无懈可击的制作过程,定会产生无与伦比的精妙作品。相比之下,希腊人的同类作品也会逊色不少。从作品的细腻程度来看,希腊图画中的狮子仿佛还停留在稚嫩的想象阶段。亚述人的勇猛性格不仅体现在战场上,还体现在平日里的生活中。他们不仅时常狩猎,还将狮子带入宫中驯养。在幽静寂寥的深宫中,此等野兽也可成为一道奇景。在阿述巴尼—帕尔王时期的诸多浮雕作品中,有许多图画的主题正是狮子。比如,其中一幅刻画了一对狮子在御园中的景象。深宫的御园中遍植树木,棕榈树和藤萝随处可见。这对狮子便优哉游哉地在丛林中游荡着,一幅闲适安宁的景象。雄狮神态威猛,静静地站在绿荫丛中。而母狮子则懒洋洋地卧在地上,把头搁到伸出的前爪上边。还有一幅浮雕作品,则刻画了一头被捉住的狮子。它被人从栏中放出参与角斗,带着惊愕恐惧的神情向斗兽场里冲去。我们仿佛能从图像中听到,它那阵阵嘶吼与咆哮声。同样被收藏在大英博物馆中的,还有一幅表现负伤母狮神态的雕像作品。这只狮子遭到了捕杀,它的后半身中箭已然不能动弹。瘫倒在地的狮子仍奋力挣扎,想要离开死神的魔爪,却于事无补。但它高傲倔强的灵魂绝不会轻易屈服,转头面对敌人发出愤怒的嘶吼。另一幅作品表现的主题是,阿述巴尼—帕尔王只身与狮子搏斗的场景。在图画旁边,有铭文记述这一事件发生发展的过程。具体内容如下:“我,阿述巴尼—帕尔,亚述的统治者,万国之王,今振奋威严孤身徒步入沙漠中,并向一头巨狮进击。承蒙亚述神与战神伊什塔尔两位大神的庇佑,我顺利抓住它的耳朵,亲手将矛扎入它的身体。”除了表现不同场景的狮子外,亚述的雕刻家们还注重用不同的技巧和手法来完善作品。比如,在科尔萨巴德地区被发掘出的青铜狮子像,便是采用了圆雕手法。这幅作品刻画了一只俯卧着的狮子,它张口吼叫威势尽显。其细节处的健壮肌肉、侧斜的后肢和可怕的尖牙,处处都具有威慑力量。雕刻家甚至还表现出了狮子张嘴时,在口鼻间露出的皱纹。

□阿述巴尼—帕尔王的猎犬(局部2)

亚述人创作出如此精美绝伦的作品,对后人影响十分深远。尤其是他们对于狮子和野牛的处理手法,给予阿契美尼德王朝的波斯雕刻家们极深的感悟。除此之外,波斯艺术中的诸多作品,包括萨珊王朝的艺术在内,都继承了亚述艺术中纹章的元素。我们曾看到半狮半人的图案大量存在于亚述装饰品中,如在阿述巴尼—帕尔王的外衣上。后来,这种异兽图也出现在萨珊王朝的纺织品上。在塔夸—夷·布斯坦石洞中,人们发掘出了喀斯鲁二世乘马的雕像文物。他的长袍上,也有半龙半孔雀的异兽纹饰。还有一些流行于后世的特殊图像纹饰,比如带着双翼的牛,那秀丽的形态有着俊逸如奔马的气质。这些图纹都是成对出现的,两头带着双翼的牛同样分立在长生树的两侧。它们完全对称,且面对面用后足支撑身体,像人一样直立着。此外还有鹰或类似于鹰的动物站在其他动物头顶上的图案。这种奇异的风格可以追溯至苏美尔—阿卡德时期,那时的圆筒形印章上常有这样的装饰主题。随着时间流逝,这种风格被亚述人借鉴吸收,后又传播给波斯和“大伊朗”。文明之间的互相影响,在此例中可见一斑。我们还能注意到亚述文明对阿拉罗地安人的渗透和影响,仿佛播下种子一般,只待时间令它成熟结果。换言之,住在阿拉拉特和高加索一带的阿拉罗地安人,在文化方面受到了亚述艺术的诸多启发。这种影响力还在不断弥散发展,甚至传播到了伊朗、外高加索、南俄罗斯和阿尔泰各民族之中。

亚述文明仿佛一个馥郁芬芳的花园,有着许多美妙的风景。观赏完亚述人的雕刻之后,我们将目光转到他们的绘画方面。虽然我们对于亚述绘画知之甚少,但是能够从一些文物中了解它的特点和风格。1929年,在叙利亚境内杰兹列地区的帖尔—阿玛尔(也就是过去的提尔—巴尔希布),图罗—但真氏发现了一座亚述宫殿。这座古朴恢宏的宫殿中,有一幅巨大的壁画,挂在距离地面约六英尺的地方。经过学者们的考察,推断其年代大概属于提格拉—毗色三世(公元前746—前727年)时代。整体看来,这幅绘画与当时的亚述雕刻作品有着类似的题材,如战争、狩猎、屠杀敌人、宫廷觐见等场面,所描绘的场景中的人物也类似。比如,图画中乘马奔驰的骑士,会被雕刻师刻画出勇武雄壮的气势,蕴含亚述帝国的光彩。亚述绘画中所用到的处理方法,大多与薄浮雕中的技法类似。比如在不同的颜色之间,亚述人会用深色的线勾勒以示界限。通常,他们在绘画中会采用红色、白色和蓝色。其中,红色是一种棕红,蓝色则像是在毡毯上看到的那种颜色。一直到了萨尔恭王朝时,亚述绘画中才开始出现黄色和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