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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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波斯的伊斯兰教时代前的文明

阿契美尼德王朝的文明

纵观人类文明的发展史,伊朗族及其文明是不能绕开的话题。伊朗族的构成部分较为复杂,包括波斯人、米代人和大多数古伊朗的其他民族。严格来说,这是印度—伊朗人或称为“雅利安人”大家庭的一个分支。而雅利安人本身是印度—欧罗巴民族中的一部分,后来由于一些原因定居伊朗。具体定居时间,我们无从知晓。早在公元前14世纪时,在美索不达米亚的西北部,就生活着许多米坦尼人。他们的国王便有印度—伊朗式的称号,整体族群也敬奉着印度—伊朗的神祇。

在语言方面,原始的伊朗语言和梵语颇有渊源。查阅史料,我们能知道伊朗语有两种方言形式。一种被称为“老波斯语”,是波斯本部法尔斯的语言。另一种则是“真德语”,既是米代即米地亚的方言,还是拜火教圣书即《阿吠斯陀》所使用的语言。后来在生产发展中还出现了一种伊朗语言,即帕拉维语或派勒维语,是帕尔提亚人和萨珊王朝的人们使用的语言。

在历史上,最早出现的伊朗族人,应是居住在今伊拉克—夷·阿杰米地区的米代人。公元前612年,米代人的君主赛阿克萨利斯攻克了尼尼微。随着新政权的兴起,亚述人的领土变得四分五裂,大多落入米代人及其盟友巴比伦人的手中。经过两方势力的博弈,米代人占领了亚述本土,巴比伦人则占领了迦勒底和叙利亚。历史发展永恒的主旋律,就是政权的更迭翻覆。公元前550年或前549年,另一支强大的伊朗族波斯人击溃了米代人建立的帝国。这支强悍的势力在其主君居鲁士的带领下,继续蚕食米代人的领土及其藩属范围的土地。野心一旦燃起,便不会轻易熄灭。公元前546年,这支势力又吞并了小亚细亚地区的吕底亚王国。随后在公元前545—前539年,居鲁士又将势力范围扩张到印度河东部的伊朗地区。最后在公元前538年,他率兵攻克了巴比伦帝国即迦勒底和叙利亚地区。战争如同一把举世无双的利刃,被君王们拿在手中开疆拓土。经过多年的杀伐决战,阿契美尼德王朝终于建立起来,直到公元前330年迎来覆灭。公元前525年,居鲁士的儿子冈比西斯继续征伐,顺利征服了埃及。

而后,阿契美尼德王朝的实力一度滑坡,甚至开始走向衰微。但王族后裔大流士一世(公元前521—前486年)即位后,重新整顿朝纲,挽救了国家危局。与此同时,大流士一世及其后代的野心不止于此,他们还将目光转向了希腊的领土。但是出于种种原因,对希腊的征伐都以失败告终。就连大流士的儿子薛西斯一世(公元前486—前465年),也同样铩羽而归。公元前第5世纪末、前第4世纪初时,希腊政权所面临的威胁愈加减少,只在经济和外交方面受到影响。这一时期,阿契美尼德王朝阿契美尼德王朝:被称为波斯第一帝国(公元前550—前330年),创建者为阿契美尼斯,阿契美尼斯死后,由他的儿子泰斯帕斯继位,并带领阿契美尼德脱离了米底王国的统治。居鲁士二世继承冈比西斯一世的王位后,击败了当时统治波斯的米底人,统一了波斯,建立了阿契美尼德王朝。之后继位的大流士一世陆续入侵和征服了世界上五大文明发祥地中的四个(两河流域、印度河流域、埃及和希腊),成为世界历史上第一个把版图扩张到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强盛帝国。帝国存续期间,西亚各地的奴隶制文化经济化得到进一步发展。波斯文化使用楔形文字,造型艺术有较高的成就,如著名的波斯波利斯的百柱厅、浮雕和壁画等。公元前330年,波斯第一帝国被马其顿帝国的亚历山大大帝所灭亡。的君主多以阿塔薛西斯或大流士为名。到了大流士三世时,这个王朝逐渐走向末日,被马其顿王朝的统治者亚历山大大帝所灭亡。而后,波斯帝国也没能躲过大帝的征伐,于公元前334—前324年间彻底覆亡。

在古代世界的诸多民族中,波斯人是最为高尚的族群之一。尤其在他们历史发展的第一阶段,充满了荣誉感和侠义主义,富有人性的光辉色彩。这种精神文化如同汩汩细流,能够给人们极大的宽慰。那些经历过亚述—巴比伦或者布匿克政权统治的人们,更能在邪恶、野蛮和残忍的强烈对比下,感受到波斯人的高尚精神。从波斯人开始登上历史舞台起,我们就能感觉出他们身上的亲切感。例如,希腊人在与波斯人互相争斗后,便将其视作值得尊重的对手,而非对待普通属国一般居高临下。这种发自内心的敬意,是经得起历史检验的。希罗多德是希腊著名的希腊史历史学家,他曾写道:“受到教育的波斯青年,都懂得三件事:骑马、射箭和永远真挚诚实。”

在伊朗人和印度人彻底划分界限之前,他们共同属于印度—伊朗民族。这个民族所信仰的原始宗教较为特别,主要供奉着两类主神。一种名叫“提婆”,又称“天神”,其寓意是青天上的神;另一种名为“阿修罗”或“阿胡拉”,即侧重道德方面的“真主”,纯属自然方面的成分较少。随着这两个民族的分裂,人们对于这两种神祇的看法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印度人的变化表现在两方面,一是将“提婆”升格至“上帝”的高度;二是将阿修罗的地位贬低为神祇的敌人,如同希腊神话中的“泰坦”一般,之后则干脆视之为魔鬼。相对地,伊朗人的变化也表现在两方面。一是将“提婆”变为魔鬼,又称为“提夫”;二是将“阿修罗”视作唯一的真神。按照这样的发展趋势,到了阿契美尼德王朝时,伊朗人的信仰又发生了新的变化,步入了新的发展阶段。根据大流士一世镌刻在岩石上的铭文内容,我们能清楚看出这一点。在这一时期,阿修罗其中之一的“阿胡拉·玛兹达”阿胡拉·玛兹达:在古代伊朗宗教里,特别是在琐罗亚斯德教里被奉为最高的主神,是“唯一真正的造物主”(意为“智慧之主”)。阿胡拉·玛兹达在善恶二元论中代表光明的善神,与代表黑暗的恶神安哥拉·曼纽进行着长期的战斗,最后取得了胜利。古波斯经里认为全知全能的阿胡拉·玛兹达创造了宇宙,也创造了火,并维持着宇宙的秩序。阿胡拉·玛兹达为“无限光明”,能净化万物,用火来辨别正邪并将真理赐给信众。大流士一世时,琐罗亚斯德教成为波斯的国教,阿胡拉·玛兹达成为诸国王最伟大的保护神,波斯国王大流士一世及以后的各代国王都崇拜他。后因印度和波斯的战争,阿胡拉·玛兹达被印度教吸收成为魔神,转入佛教之后又被称之为阿修罗。已经被认为是最伟大的神。这位原本只是象征着智慧的神祇,开始占据了至关重要的位置。此时的阿契美尼德王朝已然忽视了其他神祇的存在,王室成员只信奉“阿胡拉·玛兹达”。这样一来,王朝距离一神教就剩咫尺之遥。信众们强烈的崇拜情绪,往往会通过一系列仪式表现出来。比如在露天祭坛上点燃圣火,这种火焰会被称为“阿塔尔”。在波塞波利斯波塞波利斯:又被称为“波斯波利斯”“塔赫特贾姆希德”,意思是“波斯人之都”或“众神的王国”。是大流士一世,为了纪念阿契美尼德王国历代的国王而下令建造的第五座都城,位于伊朗扎格罗斯山区的一盆地中,是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的第二个都城。其遗址发现于设拉子东北52公里,主要遗迹有大流士王的“觐见大厅”“薛西斯宫”“万国门”与“百柱宫”等。历经大流士一世、薛西斯一世及阿尔薛西斯一世三个朝代,前后共用了60年的时间得以完成,存储了波斯帝国大量的珍宝财富,被形容为太阳底下最富有的城市,是波斯帝国鼎盛时期最繁荣的象征。地区,研究人员发掘出了阿契美尼德王朝的贵族陵墓,在墙壁的高浮雕上发现许多图案。这些别致的图案仔细刻画了点燃圣火的仪式,是我们研究史实最为有力的证据。在神秘的仪式上,国王端庄地站立在祭坛之前,一个长着双翼的神灵形象同时出现在上方。有猜想认为,这个神灵形象是阿胡拉·玛兹达,或者是国王的保护神即“弗莱瓦什”。相对比之下,印度—伊朗民族所信奉的另一大神祇米特拉却很少出现。在原本的宗教中,米特拉是“信约之神”,代表着约束众人言行的含义,后来变成了太阳神。在阿契美尼德王朝的风俗中,人们普遍有埋葬死者的传统习惯。与这种风俗习惯并存的,是一个由僧侣组成的教派或阶级。这个教派名叫麦吉教,常被希罗多德提起。根据他描述的种种迹象,我们不难推测出麦吉教就是左拉图斯特拉或琐罗亚斯德的玛兹达教,又称“拜火教”。

对于琐罗亚斯德的研究,到今天还在继续。由于史料有限,他的生存年代很难精准确定下来,大概时间约在公元前第7世纪时期。按照传统的说法,琐罗亚斯德生于米代,在20岁时开始遁世隐居。而后到了33岁,他开始向世人传播自己的教义。在琐罗亚斯德的辛勤努力下,一位名叫维什塔斯帕的王子被成功教化。而后,他还曾远行到巴克妥利亚地区。77岁那年,他在蛮族入侵引发的战乱中丧生。琐罗亚斯德还撰写了圣书《阿吠斯陀》,其中最古老部分“伽塔(圣歌)”的作成时间,似乎正是公元前7世纪——这位教主实际生存的年代。而这部圣书的其他部分,则在较晚时期才成书。琐罗亚斯德曾在“伽塔”(圣歌)中说,他的使命是来净化宗教。换言之,他的教义从一开始就更加注重精神方面的教化,以二元论为本原的基础。具体来说,这种精神的内涵一方面有阿胡拉·玛兹达,代表光明和善良的本原,被信奉为神明。相对应的另一方面,有安哥拉·曼纽,代表着黑暗和罪恶的本原,如同玛兹达教中的撒旦一般。这两种力量分别造出世界上的一切善良和一切邪恶,互相对应与制衡。与此同时,还有一些神祇与阿胡拉·玛兹达所并存。这些神明是将高洁品德人格化之后的产物,他们的地位相当于基督教中的天使。地位较高的神祇是六位“阿美沙·斯朋陀”,代表着“圣不朽者”,是种种抽象概念和基本道德的人格化,比如,代表着善良思想的“沃胡·玛诺”,代表着高尚德行的“阿沙·瓦希什陀”。在这六位“阿美沙·斯朋陀”之下,还有无数被称为“耶泽陀”的圣灵。其中最重要的是火神“阿塔尔”,被称为“阿胡拉·玛兹达之子”,常排在第一位。在玛兹达教中,“阿塔尔”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圣火祭坛就是为了供奉他而设的。在“耶泽陀”中,与火神相对应的还有水神“阿波”,也有其神圣的地位和寓意。除此之外还有日神“赫瓦尔”,代表着光的威力,是前面所提到的信约之神“米特拉”的仆从。传奇的是,供奉祭拜米特拉的教派还将这位神祇传播到了希腊—罗马世界。“弗莱瓦什”和“维利特拉格纳”也属于善良神祇“耶泽陀”群体,各自都有神圣的意义。前者既是保护神,又代表着灵魂的本质,后者则是胜利之神。与这群善良神明相对应的,则是由安哥拉·曼纽所创造出的代表邪恶的神祇。其中的“提婆”即“达依瓦”,与许多其他印度教中的神明一样,从前有着崇高的地位,后来却被贬低为恶魔或者魔王。往昔代表着圣洁与光辉的神明,渐渐变得与“德鲁吉”和“派丽佳”为伍。要知道这两者分别代表着厉鬼和女妖,都是为信教者所厌恶的。纵观世界历史的发展进程,本质上都是善与恶的彼此斗争,以及互相流转与制衡的过程。在研究宗教的过程中,更能发现和验证这一点。玛兹达教徒们虔诚地相信,在人死后他们的灵魂是不灭的,会经过一道“审判桥”,决定此后去向。一般而言,过桥的灵魂会被神明审核生前的种种言行举止,或是升往“圣歌之乡”享受快乐,或是被发配到地狱和“德鲁吉”作伴。在玛兹达教的经文结尾,也有对世界万物命运的乐观设想。在时间走向终结的时候,会有奇特的人物“瑞希安特”出世。他是琐罗亚斯德的儿子,一直待在父亲身边,就像基督教中的“弥赛亚”一样,负责主持死者复活后的最后审判。世界万物走向尽头时,大地弥漫着一片汪洋似的熔金。在一片寂灭之象中,最后的审判就此开始,毁灭包括安哥拉·曼纽在内的一切恶类。这个时刻,所有善类终于战胜了恶,将会得救而后走向光明与极乐。在阿契美尼德王朝的习俗中,人们会将死者埋葬。因为宗教信仰的不同,正统的琐罗亚斯德教徒们的处理方式则完全相反。他们崇拜自然界如火、水、地等元素,不愿意让尸体污染了它们的纯净。所以,琐罗亚斯德教徒们会选择曝露死者的尸体。从这种细节的对比中,我们能够看出宗教的变迁与发展。具体来说,在萨珊王朝时的玛兹达教极具影响力,一度成为波斯国教。但到了阿契美尼德王朝时期,它的地位大幅下降,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教派。

君主国家因其统治理念的专制色彩,常具有等级森严、规矩严苛的特点。但是阿契美尼德王朝的社会文化充满了开明包容的气象,在组织观念、治理人才和宗教等方面,都表现出了兼收并蓄、开放自由的风气。大流士一世在位时勤勉于政事,认真设计了波斯帝国行政机构的规划格局。他将自己统治的广袤领土,按照一定标准划分成整齐的小块,共约二十个行政区或者州郡。在每一个区都设有三位长官,分别是州长、皇家秘书和驻防军司令官。其中,州长负责处理民间事务,皇家秘书掌管与文牍有关的一切事宜,司令官则管辖着驻守当地的军队。这三位长官各司其职,由巡按统一监管。顾名思义,巡按的主要职责便是定期巡查各地方的行政状况。整体看来,这样的统治机制主要是按照两种原则设计的。第一是中央集权的思想,这在当时是很引人注目的;第二是分化地方官员的权力,以互相制衡的方式防止任意一方独大揽权,最大程度保证政局的稳固。

同时我们也要清楚,这种集中化并不代表着要将其他民族的个性全部磨灭和抹杀。相反,阿契美尼德王朝治下的其他各民族,都受到了优厚的待遇。正如我们前面所说的一样,波斯人始终信奉自由主义,就算成为东方世界的霸主,也依然心存仁念。他们仍会允许辖区内的其他民族保持精神独立,不断发展固有的文明。这样宽厚的心态,直接促使不同民族间的文明并肩前进。就连在敏感的宗教信仰方面,波斯人都未曾强行干预,一直抱着接纳容忍的态度。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我们前面所提到的亚述人。他们不仅要征服其他民族,还要用最严酷的手段改造敌人的信仰,即对外族人的“上帝”宣战。在亚述人的信仰中,本族的大神亚述和伊什塔尔同样所向披靡,不仅俘虏了耶路撒冷的耶和华,还打败了泰尔的贝阿尔、巴比伦的马尔都克、苏萨的苏西纳克和底比斯的阿蒙等神明。

阿契美尼德王朝的波斯人则完全不同,从一开始便抱着兼收并蓄、谦逊仁爱的态度。他们对信仰充满了克制和理性,没有过分的狂热。比如,那时的波斯人从未将本族信奉的阿胡拉·玛兹达的地位提升到至高无上,也没有故意贬低赛姆人或埃及人所信仰的神明。到后来的萨珊王朝,波斯人才开始对玛兹达教无比狂热,与整个西方全然分裂开来。这样截然不同的政策,必然会取得完全相反的效果。这一点我们能从犹太人身上得到验证,特别是从他们对待征服者们的不同态度上。对于那些用铁血手段征战四方的民族,如埃及、亚述、迦勒底和后来的塞琉西与罗马的统治者们,犹太人充满了怨愤与不满,用种种诅咒来发泄胸中怒意。可是对阿契美尼德王朝的诸位君王们,犹太人却心悦诚服,甘愿承认他们是真正的主人。这种臣服并非空穴来风,而是表现在犹太民族文化的许多细节中。比如,犹太人将居鲁士美化成了一位民族英雄,还让本族女子以斯帖登上《圣徒传》中的亚哈随鲁王的宝座。诸多细节汇总起来,我们能发觉这种判断是符合历史发展规律的。虽然阿契美尼德王朝是一个典型的君主制国家,也有专制主义色彩,难免会受到蠢笨拙陋且反复无常的君王影响。但是这些在宫廷中发生的戏剧性事件,并没有在政治层面造成巨大影响,动摇其稳固的根基。其后果远不如恺撒时代那样惨烈,没有出现血染罗马的惨剧。某一位大流士君王或者阿塔薛西斯王的个人行为,并不会阻碍阿契美尼德王朝的正常运转,也不会妨碍政府的福利设施。就像尼禄暴君虽然疯狂无道,却并不影响罗马人的和美生活。

亚述帝国建立后,统治者用严酷手段保持政局稳定,对被征服的民众横征暴敛。但是在阿契美尼德王朝,君王用合理、正规且固定的税收制度来治理国家。除此之外,他还在帝国内部建立了发达的交通网。不管是从小亚细亚到埃及,还是从叙利亚到外乌浒河地区,都有通达的道路和驿站。为了保证其正常运转,政府还花费人力物力慎重维护着。因为社会环境的和平安宁,人们也打消了征战的心思。古代社会中常见的民族与民族间、人与人之间和城市与城市之间的战争忽然销声匿迹,反而被一片祥和所取代。就像是西方世界的“罗马太平盛世”一般,阿契美尼德王朝也营造了东方世界的盛世。在两个世纪里,这个祥和的盛世一直存在于,从高加索山脉到阿拉伯沙漠、从博斯布鲁斯海峡和西里内伊卡到印度河的整个东方。与过去充满战乱和杀伐的时代相比,这是一个极大的进步。在西方世界中,希腊时代之后的各城邦分崩离析,罗马帝国建立后又恢复了盛世祥和。而阿契美尼德王朝的波斯人做出的功绩,完全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我们研究那个时期的波斯人时,不应该仅仅把他们当作与希腊人对抗的“野蛮人”,还要考虑他们对人类发展做出的贡献。在战争和文化上波斯人略逊一筹,但这个民族建立的功业也是值得歌颂的。毕竟与公元前5世纪的雅典人相比,大部分民族都没有取得足够高度的文明成果。不管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不管是日耳曼人还是拉丁人,放在这样的天平上都会显得相形见绌。但是仔细研究就能发现,这些所谓的“蛮族人”或“未开化的人”,都没有辜负自身的使命。我们甚至可以这么说,阿契美尼德王朝时期的波斯人和罗马人都是古代时期少有的民族,特别是能够长久地维持一个伟大帝国运行,这样的成就实属罕见,就连希腊人也没能做到。虽然在后世人眼中,希腊人充满了智慧和自由的光辉特质,但是没能保证宏大政局的稳固和长久。反观那个时期的波斯人,在建立中东霸业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成立了阿契美尼德王朝的政权。这个统一有序的政府运行平稳,还实施了诸多充满仁义色彩的政治举措。而在这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此前的人们都在赛姆族人的统治下,充满了仇恨、分裂和暴行。对比之下,我们便能发觉波斯人的贡献与成就。

在世界文明宝库中,米代—波斯文明是东方世界的璀璨明珠之一,散发着最为辉煌的光芒。希腊人对于苏萨和波塞波利斯的荣华十分向往,常常不厌其烦地赞扬这些文明。在现当代,人们发掘出了彩釉炼瓦浮雕的“射手”“众神”等作品,更加证实了那些时代的繁华与文明程度之高。如果追根溯源,我们就会发现这种艺术的根源就在于伟大的亚述—巴比伦传统。就像希腊艺术对罗马艺术的影响一样,迦勒底—亚述艺术对波斯艺术的影响同样巨大且深远。这种影响力体现在波斯文明的方方面面,比如人们普遍使用的文字。在阿契美尼德王朝,波斯人一开始就采用了楔形文字,并且在之后进行简化。此前数目众多的符号,逐渐减少到只剩下36个。而且,那时的铭文作品,不管是单独运用老波斯语,还是常见的运用三种语言(老波斯语、伊拉姆—安赞尼特语和迦勒底语)的内容,都是用楔形文字刻画而成的。论及阿契美尼德王朝的物质文明,诸位君王所用的王室装饰可作为范例研究。这些装饰设计的精髓,完全继承了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的古王国文明的风格。王朝的君王住所,也选定在迦勒底—伊拉姆领土内的苏萨地区。除了道德的因素,单从文明的扩张与征服来看,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过程。米代人攻克了尼尼微,波斯人攻克了巴比伦,就像是古代迦勒底—亚述文明征服了伊朗一样。

□波塞波利斯之浅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