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血溅随侯珠
纵马回到前军大营，吕昭把秦朗扔给裴虎，将杜氏和弟弟安置到自己帐中，暂时休整一番。
这一战，吕昭并没有出力，南边儿还打着呢，接下来，他还有一些工作。
这回，亲卫们都认识君侯的弟弟了。
杜氏一路打量甄姬，心说，我家君侯眼高于顶，寻常女子自是入不得他法眼。
吕昭把杜妙音抱到榻上，倒来热水给她擦脸洗脚，杜氏拒绝不得，只能满面羞红低头当鹌鹑，因为，君侯的弟弟还在旁边瞧着呢，也太羞耻了。
“弟弟，你不能休息，天快亮时我还得送你回去。”
吕昭轻揉着玉足，对甄宓说道。
甄宓在旁边烤火看洗脚：“弟弟省得的，只是，哥哥为何宁可回营休息，也不愿带人搜救太尉？”
吕昭冷哼：“给他一个教训！都向他示警几次了，非不听。就凭他这不谨慎的性子，纵是兵多粮广，能打赢曹贼吗？”
甄宓细细思索：“曹贼狡诈阴险，太尉好大喜功不够沉稳，怕是会被曹贼所败。”
她看人极准，看势也准。
吕昭把杜氏塞进被子，叫她只管睡觉，然后道：“希望经此一劫，太尉能长点记性。”
甄宓担忧道：“哥哥就不怕太尉识破你假忠？”
吕昭长身而起，出门去：“你都说我不必屈居人下，被他识破我杀去雒阳便是，顺便把你一起掳走。”
甄宓：“呃……好。”
等吕昭走了，帐中就只剩下榻上的杜氏和火盆边的甄姬，气氛一度尴尬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二女同时开口：
“嫂嫂~”
“嫂嫂！”
然后，同时沉默捋捋关系，好像大概确实……互为嫂嫂。
杜氏侧卧看着甄宓：“不必害羞，君侯对奴奴很好，日后对你只会更好！”
她一点都不嫉妒，甚至为君侯感到开心。
杜氏觉得甄宓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身段比自己高挑，年纪与君侯相当，便连智慧学识也胜自己百倍，她能帮君侯谋划事业，奴奴就不行。
甄宓见嫂嫂兼弟妹误会了，挺直腰杆解释：“嫂嫂勿疑！宓与哥哥是结拜的兄弟，我与他当军师，并不会嫁做他的妇人。”
杜氏抿嘴偷笑：“你怕是不了解你哥哥。”
甄宓自信道：“宓很了解！”
杜氏：“你怕打雷吗？”
甄宓：“怕。”
“嗯，以后他会喊你共听雷声的。”
“雷声有甚好共听的？”
杜妙音已不再回答，只觉得君侯肯定心思不纯，他是善人，但不是什么好人。
好人能跟有夫之妇结拜兄弟？亏他想得出来！
好人能拿传国玉玺当作乐器？亏他干得出来！
杜妙音看着甄宓，心想，我若是传国玉玺，那你便是随侯龙珠，等着在你好哥哥手下发光发热吧。
其实，小玉玺真误会吕昭了，他是非常纯粹的欣赏甄宓的才智见识，自己没什么人才，曹营的官将只能用一年，所以，对甄宓推心置腹，盼其为我所用。
只是要怎么告诉袁熙，我看上你老婆了能不能让给我？
吕昭带着亲卫们，在帐外脱了甲胄，拿大锤猛砸一通，又用火烧抢刺，再弄来伤马的血淋在上边，最后给大家脸上也抹上血，穿回铠甲。
回到帐篷，吕昭见杜氏睡得很熟，拉着弟弟出门，共乘一马南去。
东边天际已经浮出一抹鱼肚白，南面的火光也渐渐暗淡，想必战事也快结束，是时候重归战场了。
亲卫们行在前面缓刑警戒，吕昭打马走在最后，对甄宓道：“要不，把弟弟衣物扒下来，去营里找一具女尸裹上，就说你没了。”
甄宓断然拒绝：“我既要为哥哥做军师，便要名正言顺，岂能蝇营狗苟？”
“是！哥哥错了。”
吕昭惭愧，再也不提假死脱身之计。
天色微微亮。
吕昭等人来到荡阴城外，透过清晨迷蒙的薄雾，看到大营燃烧殆尽。
尚有贼兵或在搜罗财物或用车马运走，与山贼交战的袁营士卒并不多，零星能听到一些喊杀声，好多溃兵都躲得远远的。
不能怪士卒不卖命。
在同样需要安营扎寨的情况下，每天多行三十里，白天要兵甲齐全摆威风，晚上还要轮流把守营寨，已经榨干了士卒的精力。
只能说，袁绍不但飘了，而且还小视了黑山军，山贼里有老六。
因为，吕昭在烧倒的营墙外面，看到了许多陶罐碎片，一大股桐油的酸臭味，后怕得惊出冷汗。
这不是我的招吗？
黑山贼没道理学得这么快，是曹贼参与了这次袭击。
也不知老袁还健在否？
别翅膀一扑棱把曹贼最大的对手扇没了，提前进入遗产瓜分大赛。
吕昭下马，牵着马朝荡阴城门而去，甄宓坐在马上。
自有大嗓门孟铁胆去叫门，守军惧怕不敢放吊桥，说是昨晚夜袭袁军惨败溃散，袁家众人先后逃入城中，见城里兵少，便下令封锁城门。
一直到天光大亮，袁氏奴婢前来辨认过后，守军才开了便门让吕昭等人入城。
便门，就是大门旁边的小门，只能容两人并行。
士卒带着吕昭和甄宓来到县衙，吕昭经通报后牵马直趋大堂，有士卒喊不许骑马，被吕昭鞭了一顿。
哥哥牵马来到县衙大堂前，弟弟借着台阶下马，一起走进大堂。
只见袁绍和诸子皆在，还有十来位高官上将，刘氏也在角落昏迷不醒，几个丫鬟哭哭啼啼。
袁绍裹着不知道谁的衣衫缩在上位，旁边是两个正在被上药的儿子，袁熙和袁尚，袁熙腿上挨了一刀，袁尚背上衣服都碎了，一片血肉模糊。
袁买吓得小脸惨白，但没受伤。
袁谭站在父亲的身旁护卫，身上铠甲鲜亮，看上去心情不错。
吕昭甄宓先去拜见袁绍。
袁绍惊魂未定，道：“你们为何现在才回？”
吕昭答：“昨夜听到喊杀声，孩儿便披甲持刀去为兄长牵马，奈何回来时兄长营帐空无一人，昭一边杀敌一边去营救义父，到是营帐已经烧毁。我在营里反复冲杀，收拢亲卫们继续寻找义父和兄长，终是没能找见，天快亮时二嫂在一辆马车底下喊我，昭这才护着二嫂进城，他们不放吊桥……”
袁绍看见吕昭明光铠的护心镜都碎了，全身甲胄破得不成样子，还有火烧过的痕迹，自然信了。
他感动道：“吾儿奋战一夜，寻个地方歇息去吧。”
吕昭立刻扑向奄奄一息的袁尚：“兄长啊！为何不等我？不是说好我去牵马来接你吗？你还睡着答应了。”
袁尚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嚎哭：“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甄宓答了袁绍两句话，起身要去看刘氏，却被叫住了。
袁熙质问道：“你这么久才被找见，可有被辱？”
甄宓大怒，拔出匕首掷到袁熙几案上插着，颤动不止。
嘡！
袁熙尖叫后缩，那匕首上血迹斑斑，再看甄宓也一脸一身的血，以为她也杀人了，吓得不敢再问。
其实，这些血是吕昭杀贼兵时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