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给义父放放血
见丈夫怂了，甄宓这才拔回匕首插入袖中刀鞘，扭身照料刘氏去了，不曾与袁熙废话一个字。
袁绍看到了也没管。
吕昭发现甄宓经昨夜一事越发强势，便借题发挥吓唬袁熙：
“二兄有所不知，你道为何我没找见车底的二嫂吗？啧啧啧！马车一面触地，另外三面全是贼兵尸体，少说也有七八具，把那马车堵得严严实实的。”
袁熙瑟瑟：“都……都是她杀的？”
吕昭：“二嫂说她只杀了三个，其他是拖来遮档用的。”
袁熙惊怖交加，那悍妇不但敢杀人，还敢摆弄死尸，实在太可怕了。
吕昭继续恫吓道：“哎！女人家力气小，被她杀的那三个都被桶成筛子了，好几十刀才捅死的。我们从营里杀出来时，砍倒的几个贼兵，也多亏二嫂帮忙抹脖子，虽然抹好几下才抹死一个……”
袁熙吓得哆嗦。
袁绍虽然满面怒容，但也赞许地看向甄宓，心说，怪不得刘氏最喜欢二儿媳，不但聪慧过人，连勇气也堪比男儿。
远处，甄宓憋笑憋得很痛苦，哥哥吓坏那陇包了。
她确实蜕变了，有了愿背着自己与敌血战的哥哥撑腰，甄宓现在完全不怕陇包丈夫了。
当初，袁熙因甄宓是石女广纳姬妾，又嫌她们不够美貌，便欲逼甄宓同眠，他要看着甄宓的脸蛋身子入姬妾。结果甄宓怒拔匕首说，今日要么你亡妇要么我丧夫，袁熙便不敢再欺她。
那时甄宓还是怕袁熙，怕他骨子里的变态和邪恶。
但昨夜吕昭杀敌时，甄宓全程咬牙睁着眼，我堂堂大军师岂能见不得战阵厮杀？
也是厉害！
看着吕昭把人砍得七零八碎，她竟强忍着没有吐，为了理想！
这一天，荡阴城内外凄凄惨惨。
袁太尉高光凯旋邺城威震河北的梦想……稀碎。
老袁先是后怕，接着就是雷霆暴怒，扬言要夷平太行山！没有山自然就没有山贼了！
非常具有愚公精神。
直到午后，文丑高览收拢溃兵反攻黑山贼夺回一些车马物资，袁绍终于放过了太行山，开会商量怎么报复。
主题就是如何出兵剿灭黑山贼，擒张燕到邺城斩首！
像袁绍这么要面子的人，他正喊全天下人看灭公孙之人的帅脸，你黑山贼啪一泡屎砸他脸上，四世三公官居太尉的袁绍，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邺城是不好意思回了，就算回也只能悄悄进城，袁绍咬牙切齿逼着众文武建言献策。
但，文臣武将都说暂时不宜征伐黑山贼。
贼军攻破的是袁绍的中军大营，大伤士气，而且，黑山贼这次火攻太迅捷刚猛，像是用了新式攻城器械，若不先弄清楚就贸然出击，只怕一败再败。
商议一下午，袁绍很不满意，下令所有官将吃过晚饭继续县衙议事。
袁谭回营烤羊腿，他昨晚反应迅速第一个带兵撤入荡阴县城，后来又有吊父亲等人入城的功劳，再看三弟那惨样，心情甚是美妙。
吃着烤肉，他问左右宠臣：“并州党都怕了，不敢提议征伐黑山贼，父亲还不满意，竟要连夜议事。我军新败岂能再战？”
华彦却说道：“公子应当提议征伐，一来迎合太尉心意必被褒奖，二来削弱并州党的实力。”
孔顺也附和道：“没错！我等远在青州防备曹操，这打黑山贼肯定是他们去。”
袁谭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又问：“若他们不敢去呢？”
孔顺说：“别人我不知道，但凶暴任气的吕昭必受不得激将，他最忠爱的三公子差点被砍死，吕昭好意思不去报仇？”
华彦：“是极……白马义从我们得不到，便毁掉！”
果然，袁谭拍手叫好。
袁谭在青州宠信这俩奸佞阿谀之辈，王脩等有才干的人反而沦为边缘，这也是袁绍对其失望的原因之一。
晚上继续议事。
衙门大堂里灯火通明，就连挨了十几刀的袁尚都被抬来了，血忠之臣吕昭在一旁伺候。
吕昭能猜到曹贼的心思，挑唆袁绍兴兵与张燕拉锯，减轻曹营的压力。甚至，昨夜未必就是真正的黑山贼，曹营史涣的兵马就在咫尺之遥的河内，燃烧油罐肯定是他们提供的。
但吕昭没说出来，我剐了曹贼一刀，自然也要给义父放放血，这样才健康。
文臣武将依然力阻开战。
黑山贼好剿早剿了！
袁谭突然出列，说道：“儿子回去想了想，觉得还是应当即刻剿灭黑山贼。”
袁绍立刻来了精神，起身迫问：“正当如此！你给他们说说缘由！”
袁谭从容道：“第一，我军连公孙瓒都灭了，还灭不掉区区山贼吗？第二，我听闻曹贼拿下徐州之后，就要对宛城张绣动手，若他先清理完背后之敌再联手黑山贼，则河北腹背受敌。第三，贼寇胆敢袭击当朝太尉必要还击，否则我军威严安在？父亲颜面何存？”
别说，还挺有气势的。
袁绍大喜：“对！吾儿知为父大略，尔等多学学。显思认为派谁出战合适？”
一旁，给袁尚换纱布的吕昭，就差举手了。
让袁绍放血的方式有两种，一种被动一种主动，被动放血是让他自己的兵将去消耗，主动放血就是吕昭亲自讨伐，一来练兵二来薅他粮草军备……
当然是主动放血更文明。
但他不能主动提，容易引起怀疑。
袁谭扫了一遍并州党将领说：“高览、高干两位将军最合适，自晋阳出兵也最近。”
高览固辞：“不可！我部攻打公孙瓒伤亡最多，无力再战。”
高干也有借口：“臣为并州刺史，今春耕已经开始，我自当以民生为要，暂时无法出战。”
“混账！安敢推脱？”
袁绍怒得拔剑砍几案，没砍动，剑陷进去拔不出来了，一时有些狼狈。
袁谭暗喜，又将矛头指向最终目标白马义从，悠悠道：“有些人宁肯百里送枇杷，却也不敢为自己最敬爱的兄长兴兵复仇，也敢妄称忠勇？”
袁绍都顿了一下，白马义从还真不合适，刚收编……
谁知，吕昭拔刀而出。
呛啷~
袁谭吓得连连后退，后背瞬间湿透。
吕昭没有起身，而是拿刀在袁尚掌心一划，鲜血滚滚，他拉起袁尚的左手印了上去，朝袁绍叩首起誓：
“义父！昭本来就要兴兵为兄长复仇的，奈何诸将怯懦畏战，我和他们有何可说的？既然长兄提起，那我就以血起誓，明日便率军赶回雒阳，以二千五百白马义从为主，用我姐弟两千五百步卒为辅，北上剿灭黑山贼！”
袁尚：“啊……”
袁绍怒赞：“玄霸好胆气，可你帐下俱是新军……”
哼哼！
既然你高干要回并州种地，那白马义从就没你什么事了。
吕昭放开袁尚，起身高举左掌：“五日！五日之内，我吕昭必兵发太行山清缴黑山贼，替兄长复仇！为义父雪耻！”
众人见他面容狰狞，蒲扇大的血掌更是恐怖，对他为袁尚复仇之心笃信不疑。
袁谭连忙道：“好！军中无戏言你可敢立……”
立你妈！
吕昭不给他下套的机会，抢先打断道：“长兄兵马羸弱，只管防备让我杀破了胆的曹贼便是，黑山贼交给我。”
袁谭噎得说不出话，生怕吕昭反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