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儿童放学归来早

土豆、铁蛋、金铃，散漫的童年，时间好像如流水一样，无眠无休，无穷无尽，就像深井里的泉水今天舀干，明天又会填满。大段大段的自由时间，就像天空大朵大朵的白云一样，随风飘荡，无始无终，变幻常新。最美好的就是有自己的玩伴，有自己喜欢的游戏，有不被干涉的自由，还有掏心掏肺的欢歌笑语。

记忆总是在学校的操场，慵懒夏日午后垂柳依依，蝉鸣也听出一丝疲惫。土豆等十多个小朋友正在兴致勃勃地玩着一场充满童趣的“炸碉堡”游戏。他们或奔跑、或躲闪，个个动如脱兔，像不知疲倦的小野猫。游戏开始前，小朋友们围坐在一起，通过猜拳的方式选出了多名“守堡人”，土豆负责巡游警戒。其余冰冰等小朋友们组成了“进攻方”，他们处心积虑、排兵布阵，准备向“碉堡”发起攻击。“碉堡”被设定在操场一角的两颗大柳树后面，用树枝画出一个圈，里面放一块石头，作为占领目标。攻方的小朋友们兴奋地在“碉堡”周围奔跑着，寻找合适的进攻路线，有的想着声东击西，有的想着集群猛冲。土豆则像只猎狗，不听的追击对方的人员，冰冰被抓到后就可以当做俘虏关进碉堡。这时，进攻方的小朋友们就开始想法营救己方的俘虏，他们有的自持勇力，猛冲猛撞，但是也于事无补。有的欲情故纵，把自己作为诱饵，吸引火力，然后再集中优势的兵力，选择重点方向进行突破这样就可以救出己方的俘虏。有的时候，堡垒是从内部攻破的，被抓的俘虏和营救的人想办法传递讯息，眉来眼去。双方的小朋友都有自己的谋主，也有自己的指挥官。他们会根据每个人的特点分配对应的工作，有的人速度快，适合冲击。有些人力气大，适合防守抓捕。有些人耐力好，负责在外巡猎，消耗对方实力。有些人身材矮小，能够从防御的缝隙中找出空挡，有些人身材高大，必须进行重点的防御。被营救的小朋友会重新加入游戏，被抓捕俘虏的小朋友就只能关在碉堡之内，不能轻举妄动。他们不停的进攻防御，直到进攻方全部被抓捕，或者防御方的堡垒被攻破，这是游戏结束，则开始新的循环。

还有一种游戏叫打马城，在操场上，十几个小朋友分成两队，每队五到六人手拉手构建防线。两队小朋友面对面，中间间隔 10多米，一方向另一方开始挑战，唱道，打马城，马城开，让你娘家送马来，叫谁去？让我去。然后开始点兵点将，喊道，点兵点将，看谁能是我的好兵好将。被点到名字的小朋友就负责冲锋陷阵，他会鼓足最大的力气向对方的防线猛冲过去。如果冲破对方防线，就可以从对方带一名俘虏回来加入到自己的队伍。如果没有冲破，自己则要留在对方队伍中，成为对方的一员。然后攻守双方交换角色，继续游戏。到达规定时间后，人多的一方获得胜利。

最常玩的游戏还是捉迷藏，俗称藏安安。每到傍晚放学的时候，铁蛋家的院子里总是充满了小朋友们的欢声笑语，他们又在玩预定科目捉迷藏。游戏规则虽然简单，却充满挑战。寻找者需要蒙眼数到一百，其余小朋友则在这段时间内找到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寻找者数完后，要凭着观察和推理一一找出躲藏者，若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所有人，则寻找者获胜，否则则未被找到的躲藏者获胜。土豆经常被选为第一轮的寻找者，他总是兴奋的面对着墙壁蒙眼开始数数。偶尔，他也悄悄地把手指拉开缝隙，用余光偷瞄小朋友的躲藏地方。其余的铁蛋、金铃等小朋友则像一群小精灵一样四散漫开，在院子里寻找着藏身的地方。有的躲到树后，有的蜷缩在矮墙后，有的藏在门后，有的躲在瓷瓮中，有的躲到柜子里，还有的爬高到树荫里，再有的躲到厕所的门洞中，甚至有的躲到垃圾箱里。这时土豆仿佛福尔摩斯附体，他能够听声辨位，根据环境去判断可能的躲藏穴位。他有时候大声喊着，我看到你啦，欲擒故纵，引蛇出洞，也有的时候顺藤摸瓜，通过已被发现者的神情，推测下一个躲藏者的位置，他就像一只灵敏的警犬，不停翻找着，探寻蛛丝马迹，经常能够找到所有的躲藏者。

最野蛮的游戏就是打土炮了，他们利用杠杆原理，用一根树干作为长柄，柄端绑上一个扇面，其上放好多灰土或沙子。长柄架到台阶或砖头高处，用脚猛地踩树枝，整个灰土都会扬起来，遮天蔽日。他们经常比赛谁的土炮高，谁的土炮远，谁的土炮猛，玩得不亦乐乎，头发、眼睛、鼻孔、嘴巴、耳朵里面全是灰土，身子脏兮兮的，就像土行孙，刚从土里爬出来一样。他们也经常找一块潮湿整洁的土地，去玩分土地的游戏。首先在地上画一个矩形，一人拿一把削铅笔的小刀，投刀斩地，刀尖命中到矩形的某一个位置，就画一条直线对矩形进行分割，如此循环。谁投刀分割失败或谁的小刀倒地，谁就输掉了比赛。

土豆也特别喜欢拱铁环，这种铁环是一个直径约 30厘米左右的金属圆环和一个长约 50厘米弯成钩状的铁钩组成。铁环表面光滑，运铁钩推动前进，两者配合默契，仿佛轮轴和轮胎一样。他推着铁环在村子里的路上玩耍，有时上坡，有时下坡，有时巧妙地推上台阶，有时灵活的避开石头，它可以在坑洼的砂石路面如履平地，也可以在起伏的陡坡上竞速行走。有时土豆和铁蛋也玩大环套小环，大环撞小环，双手推双环，就像一个杂技选手一样。有时候铁环在地上跳跃闪转十分灵动，手仿佛给铁环注入了灵魂，铁环与铁钩相互摩擦，发出嘶嘶的声音，就像一曲乡村小道之歌。

金铃则喜欢玩一种抛石子的游戏，她将5颗光滑的石子散在地上，挑出一颗作为母石，抛起母石，迅速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子，接住未落的母石。依次每次抛起母石后，捡起的石子数量，直到全部捡完 4颗石子，完成一轮。如此往复，也可以加入不同的手法或时限。还有一种游戏叫翻花绳，在土豆看来十分复杂，简直匪夷所思。金玲把彩绳圈套在手上或缠或绕或挑或拨，变出乌龟、金鱼、桥、秋千、太阳落山等各种形状。有时候，也可以两人交替玩，翻出双十字花手绢、牛槽、雪花、菊花、酒盅、埃菲尔铁塔等不同花样，直到一方翻不下去为止。

那时候电子游戏已经开始慢慢流行。他们也用小霸王游戏机在土豆家里打游戏，最喜欢玩的还是超级马里奥。土豆熟练地操控着马里奥，跳跃、奔跑、吃蘑菇、墩乌龟，一路过关斩将夺旗。谁过关失败，则把手柄交给下一个人，一个玩，两个看，相互探讨琢磨，相互比赛赶超，玩的不亦乐乎。他们总能相互协作，不屈不挠，不断尝试，直到过关为止。

有的时候，他们也会叠出各种各样的纸飞机，有的翅膀很小，头很尖，有的翅膀很大，头很宽，有的翅膀折成复杂的褶皱形，有的还叠出漂亮尾翼，更有的折出层叠的多个机翼。这些飞机五颜六色，有的像火箭，命名窜天猴，有的飞机像燕子，可以长时间的在空气中滑翔，命名雨燕。他们有时在操场，有时在楼上，开展各种各样的飞机比赛，有时比谁飞的远，有时比谁飞的高，有时比谁制空时间长。这一只只纸飞机，有时飞上明媚的天空，有时飞过教室的窗前，有时飞过雨后的彩虹，也有时飞上屋顶黛瓦，飞上树梢，飞过山野，飞越河流，像无数的小鸟一样飞到每个孩子的春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