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兴汉室从亭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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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代单传

马元义这个名字,刘珩当然听过。

妥妥的黄巾贼。

正因如此,他脸色变得更差了。

这个时间段,跟黄巾扯上关系,无论如何都不是件好事。

贞娘只以为他刚刚苏醒,身体不舒服,便挪动脚步走到床边,委屈又带着关切地看着刘珩,道:“少君感觉怎么样?你昏迷的时候,奴婢都担心死了。”

刘珩回过神来:“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好,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还是得让医工再诊治一番。”

贞娘见刘珩脸色苍白,坚持道:“反正医工就在隔壁,去来很快的,我这就去喊人。”

不多时,贞娘带着医工去而复返,身后另外还跟着数人。

一番诊治后,医工在刘珩身上确实找不到问题,开了几副安神的药,就径直离开了。

刘珩将目光落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面容严峻的老者身上,轻声喊了句:

“舅公。”

老者名叫皇甫威。

说是老者,其实年纪并不大,今年也就四十五岁。

严格来讲,皇甫威跟刘珩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他是刘珩祖母的家生子,本来不姓皇甫,后来才改成主家的姓氏。

刘珩祖母嫁到刘家时,皇甫威一起跟了过来。

此后三十余年,忠心耿耿。

名为仆役,实际上跟家人并没太大区别,所以刘珩一直以舅公称之。

“少君!”

皇甫威应了一声,面上不显,可微微抖动的手臂却暴露出其内心的激荡。

他并非情感丰沛之人,此时情难自禁,是因为刘珩对他、对整个刘家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刘珩是他看着长大的,感情之深厚自是不用多说。

更重要的是,从刘珩祖父开始,到刘珩父亲,再到刘珩这一代,刘家代代单传。

刘珩三岁时,祖父就死在了凉州汉羌战场。

十岁时,母亲给刘珩生下一个妹妹后,死于难产。

十六岁时,也就是大前年,刘珩正值壮年的父亲又亡于时疫。

父亲死后,如今还没有娶妻的刘珩,竟然成了家中唯一的男丁,跟祖母相依为命。

而刘珩一旦再有不测......

刘家这一脉就算绝后了。

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不说,刘珩祖母该何以自处,他皇甫威又该何以自处?

主家没有继承人,那家里这群门客、徒附、奴仆,会老老实实安分守己?

怎么可能!

到时候,眼下还算平静的生活,势必会变得混乱。

老实说,刘珩昏迷这么久,皇甫威心中其实已经不抱希望。

没想到在最绝望的时候,一碗所谓的神水,竟然真的让刘珩从昏迷中苏醒!

皇甫威没有失态,已经算非常镇定了。

刘珩自然感受到了皇甫威的情绪波动,没有多说,只是面带疑惑地转移话题:

“舅公,祖母呢?”

自父亲死后,祖母便把一切感情、希望都寄托在刘珩身上。

此时他刚刚苏醒,祖母没理由不过来看看。

“主母在正堂接待客人。”

听到刘珩发问,皇甫威微微一顿,解释道:“今天早上,万宁里的范公忽然登门求见,主母如今应当在正堂接待客人。”

刘珩更加疑惑:“跟咱们有仇怨的那个范公?他来干什么?”

万宁里也属东郭乡,紧邻蚩尤里。两个里聚的田地犬牙交错,只要下地耕作,就能碰到对方里聚的人,因此相互之间都非常熟悉。

不过,因为老一辈之间的恩怨,以及争水、划分田垄等一些乡里间的常见争端,刘范两家的关系并不和睦。

当年凉州爆发羌乱,范鸿和刘珩的祖父刘震一起应募从军,二人一个当了什长、一个当了伍长,约定好战场上相互照料。

这个年代交通不便,地域界限十分明显,因此乡党之间的关系极为密切,几乎达到了可以互相托付生死的程度。

然而后来范鸿想要杀良冒功,被刘震阻止,二人就闹掰了。

离开战场后,刘震凭借功劳,做了安邑县县尉。

范鸿功劳不够,只得了个游徼的官职,一辈子局限在东郭乡,没能在安邑县中任职。

嫉妒也好,嫉恨也罢,总之,两家算是彻底断绝了来往。

刘珩祖父还活着的时候,两家之间甚至都有点互相视为仇寇的意味。

这种情况下,范鸿主动登门拜访,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皇甫威看了看刘珩,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刘珩轻轻颔首,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然后才重新看向皇甫威。

“范鸿是来做媒的。”

屋内没有其他人,皇甫威说话直接了许多,“但我总觉得他此行目的不纯。”

“什么意思?”

“两家距离这么近,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少君昏迷的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少君昏迷不醒时过来。”

“舅公的意思是,此人看上了我家资财,想趁火打劫?”刘珩略一沉吟,又觉得不对,“他们应该知道,祖母不会同意的。只要祖母不同意,他还敢强来不成?”

作为蚩尤里家产最丰厚的人家,刘珩家勉强算大汉最低一等的豪强。

家中最值钱的产业有两个:十顷良田和五亩盐田。

前者自不必说,十顷也就是一千亩。

一千亩良田产出的粮食,足够养活四五十户人家,是刘珩一家赖以生存的根本。

而后者,价值可能还在前者之上。

蚩尤里紧邻盐池。

早在春秋以前,盐池就出现了采盐、捞盐之事。

五亩盐田每年产出的盐,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这两者,都是刘珩祖父在战场上拿命换来的,官府都有备案。

范鸿区区一个东郭乡三老,还没有能力巧取豪夺。

“我没在正堂,不清楚具体情况。”

皇甫威眉头紧皱,“但他们既然敢来,料想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倚仗。”

说完,皇甫威抬头看了一眼刘珩,眼神中闪过一丝期盼。

这丝期盼,自然被刘珩敏锐地捕捉到。他转瞬一想,便明白了皇甫威的意思——这是希望自己去正堂,替祖母分担压力。

也对,一个丧夫丧子的老妇人,哪有多少精力去应付一群不怀好意之徒呢?

这种时间点,作为实际上的一家之主,刘珩需要站出来,承担起属于自身的责任。

“走吧舅公,去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