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胀裂的死鱼，冻死的尸首
“霄爷，怎么说，加餐？”周泉生一愣神，倒也没举动，还准备将几条鱼收拢。
可他刚一碰上鱼身，他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缩回了手，“这鱼怎么跟冰块似的，不对，比冰块还冷！”
林霄不语，悄然用手指沿着鱼鳞滑过，冰凉刺骨周身却不见冰晶，鱼身像是因为极度严寒而冻裂。
可是...他抬头瞧向香火湖，湖面正游荡着数十艘小舟，捕鱼喝声乱糟糟的一团，哪有一点结冰的样子。
湖水卷上岸的几条死鱼，多是一些草鱼，鲫鱼，并不罕见，可这死状...太奇怪了些。
几人再蠢也看出不对劲来，周小阳建议道：“咱们上报去，没准能混个功劳？”
林霄摆摆手，示意他们看向远处，一名内院弟子正捧着一条死鱼，盛放在谢金身前议论着什么。
“捕鱼，大家小心些。”
以谢金的性子，加上鱼贩一百多人不完工是回不去五脏庙的，要做好在此长期准备的工作。
捕鱼依旧是三班倒的活，数十艘小舟几乎是两人一班接力轮替，此时湖面正热火朝天，林霄同几人商量了一下轮班。
二号房七人，两人三班制多出一人，不过恰好有一人赵五伤势还未康复，索性让他留在湖岸观察。
他同周小阳一组先行捕鱼一两个时辰，轮替二组李唬和钱一炎，再接着是周泉生和李娃子。
两人在此之前从未有过此种经历，好在对身躯掌控力不错，晃晃荡荡上了水面，行驶颇稳。
林霄全然不懂捕鱼，只能效仿着他人的动作，他让周小阳坐在后方控制住小舟，缓缓站起身来。
一手抓起渔网，看也不看朝湖水中扔去，等待一会儿，他试探性的拉动着。
捕鱼？他不会。
装样子？他得会。
不管在谢金面前如何得赏识，林霄也不敢硬着头皮在这个时候犯浑，老老实实学着他人样子干活才是正道。
岸上也有一些人耐不住性子，瞧着捕鱼好玩，仗着水性不错，径直憋气潜入香火湖。
可没多久，一个个湿漉漉，抱着膀子就上岸了。
冷...实在是太冷了！
百多号人，闹腾了一上午，这才捕上百来条，十多条奄奄一息的活鱼，大多还是胀裂的死鱼，一条灵鱼的踪影也没发现。
临近晌午，个个肚子空落落的，终于想起了吃饭的事情，谢金让人去酒楼寻了一堆窝窝头带来。
这么一段路程下来，费时费力不说，等来的窝窝头还冷的生硬，有几个机灵的学徒悄然升起火堆，架起鱼就烤，还能热一热窝窝头。
“霄爷，咱们也来！”
“行！”
这种体验对于大多数学徒来说都是新奇的，因为他们大多是从祭香镇一些贫民窟，周边村子出来的，捕鱼烤鱼也是他们干不了的活儿。
二号房的几人一阵忙碌，砍木柴架火堆，削木条串鱼...生火有林霄的烈火仙术，手掌一挥火焰升腾。
至于锅灶，钱一炎随手寻了几块岩石，掌心一按，顿时多了凹槽。
几人乐呵的同时，林霄也用灵瞳观察着钱一炎掌心的小鬼，口中满满当当岩石碎屑，萎靡的不成样子。
“这小鬼似乎有点基础的灵智...”
论野外火堆烤鱼，林霄在推演中见了数次，忙也帮过不少，这一上手利落干脆。
学徒中有人喜爱做饭，这一趟出门倒是带了一小包盐，林霄同其借了一小搓，待烤制差不多洒下许许食盐，便有香味飘来。
“老大...咱们要不过去蹭两口。”
“你一天天只知道吃是吗？”
一号房十来人凑不出一个会烤鱼的，光是生火堆就忙的一脸黑灰，啃着生硬的窝窝头，羡慕的看向周遭。
......
过了饭点，一群人重整旗鼓开始忙碌，不过捕鱼是枯燥乏味的，他们很显然没有了上午的激情。
临近黄昏，数个火堆散落，火光照亮了一方阴霾，一群人团团围坐议论，漫不经心啃着窝窝头。
这是难得的休息时间，夜晚依旧要有人轮班捕鱼。
谢金下午还因效率问题发了一通火气，可奈何不会捕鱼就是不会，现教现练也迟了不少，只得低效率二十四小时劳作。
至于他本人，早就留下内院弟子看守，自个儿不知忙碌什么去了，已然不在香火湖这边。
夜色渐浓，周遭树影阴森森的一片，好在学徒，鱼贩百多号人，人气人声都足。
林霄走到王大麻子身旁坐下，压低了声音：“麻子哥，老前辈的尸体看见了吗？”
“自然是见着了，哎...死得真惨，也不知是谁下了毒手。”王大麻子一声长叹。
毒手？
林霄眉头一皱，心中还未排除李饵渔的选项，他继续问道：“怎么一回事？”
“这初冬的天气，一个比我强不少的修士，竟然是被冻死的...全身煞白煞白的。”
“冻死的？能带我去见一见老前辈的尸体吗？”
“这...”王大麻子有些犹豫，示意他瞧了瞧丘屋那边守着的俩鱼贩汉子。
“老前辈于我有启迪之恩，正是他的帮助我才这么顺利突破了二层，他俩应是见过我，想必只是见一面不会为难。”
林霄言辞恳切，不似假话，“再者说，这不还有麻子哥...”
两人举着火把，向着丘屋走去。
想见一面尸体属实不算太难，同看守的鱼贩简单打过交代，两人齐齐踏入木屋，老鱼贩尸体置于一方棺材内。
为了方便缅怀面容，以及找到真凶为其瞑目，鱼贩尸体还没合上棺材板，火光照耀下，林霄终于得见真容。
饶是有了一定心理准备，他还是吃了一惊，老鱼贩与之前那般模样相去甚远...
全身肌肉萎缩干瘦，似秋树枯枝般，不仅如此裸露的皮肤，脸庞竟还煞白可怖，棺材底还覆上些许霜渍。
两名汉子驻足在木屋外，林霄一时也不敢妄动尸体，只得用灵瞳细细观察。
“身上没有伤口痕迹...有结霜的迹象，但肌肉萎缩？怎么好像是被榨干浑身精气？”
林霄趁着看守汉子不注意，悄悄探手刷上袖子，一瞬间两人只觉得一股腥臭扑鼻，他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伤口急速腐烂？”
两人压低声交谈了两句，目光继续放在手臂内侧的伤口上。
之前那蜿蜒盘曲，好似条千足蜈蚣的狰狞伤口彻底胀裂开来，腐烂发紫，像是沉淀了许久时日，浓水横流，引得蚊蝇飞舞。
即使伤口腐烂速度极快，可老鱼贩今日早晨死亡，这种天气，时间下根本来不及变成这样...
问题的关键是...曾经那道伤口腐烂只能通过灵瞳观察，现如今竟然反馈在现实层面，就连王大麻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