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铜镜藏仙

一

夜色如墨，暴雨倾盆。

叶家宅院外，十二盏长明灯在风中摇摇欲坠，灯火映出血色。

叶青冥蜷缩在祠堂暗室的角落，手中紧攥着一面生满铜锈的菱花镜。镜面斑驳，裂纹如蛛网蔓延，却透着一股摄人的寒意。

“叶家小儿，交出《太虚阵图》！”

嘶哑的吼声穿透雨幕，刀剑碰撞声与惨叫声此起彼伏。

叶青冥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三个时辰前，父亲叶长歌将他锁入祠堂密室，只留下一句嘶哑的遗言：“若叶家遭劫……砸碎铜镜！”

二

暗室石门被撞得咚咚作响。

“青冥……快逃！”

一声凄厉的呼喊戛然而止——是二叔叶长风的声音。

叶青冥浑身颤抖，铜镜边缘的锈迹刺破掌心，血珠顺着纹路渗入镜中。镜面忽然泛起幽光，隐约映出一双淡漠如霜的眼睛。

“砰！”

石门轰然炸裂，剑气裹挟腥风扑面而来。

黑衣人影踏入密室，剑尖滴血：“原来藏在这儿。”

叶青冥踉跄后退，背脊抵上冰冷的石壁。

黑衣人冷笑一声，剑光如毒蛇吐信，直刺他咽喉！

三

生死刹那，叶青冥猛然将铜镜砸向地面——

“咔嚓！”

镜面碎裂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万千铜屑悬浮半空，每一片碎片都映出黑衣人身形。下一瞬，碎片化作利刃倒卷！

“噗嗤！”

血花四溅，黑衣人喉间插着一枚铜片，瞪大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暗室中青光暴涨，一道虚影自碎片中踏出。白发如雪，眸含星海，玄色长袍上绣着晦涩的暗金符文。

“叶家后人，竟被蝼蚁逼至绝境？”玄霄子垂眸轻笑，指尖随意一划。

门外数十名黑衣人尚未反应，便如烟尘般溃散，连惨叫都未及出口。

四

叶青冥怔怔抬头：“前辈……能否救我族人？”

玄霄子扫视门外血海，语气淡漠：“救一人，染一因果；救一族，承万钧业力。你当真要选？”

少年踉跄起身。

祠堂外，母亲的白玉簪碎在血泊中，三叔的断剑插在廊柱上，小妹最爱的布娃娃浸透了暗红。

他抹去嘴角血迹，瞳中燃起暗金火纹：“若修仙需断情绝性……这仙，不修也罢！”

玄霄子放声大笑，声震九霄：“好！万年孤寂，终遇有趣之人！”

他袖袍翻卷，混沌青光冲天而起，整座宅院的时间开始倒流——

血水倒灌回躯体，断肢重续，已死之人竟缓缓睁眼！

五

“此术名‘逆轮回’，可暂借天道之力。”玄霄子虚影晃动，语带警告，“但代价……”

话音未落，叶青冥浑身经脉寸寸崩裂，七窍溢血。

玄霄子轻叹：“混沌道胎未成，强承因果，必遭反噬。”

青光消散时，叶家宅院死寂如坟。

七十二口人化作冰雕，面容定格在复生瞬间的惊愕。唯有一缕缕魂魄被青光裹挟，没入轮回。

“为什么……不救活他们？”叶青冥跪倒在地，嘶声质问。

“生死乃天道铁律。”玄霄子虚影淡薄如雾，“本尊不过送他们重入轮回，免作孤魂野鬼。”

六

暴雨骤歇，残月破云。

叶青冥挣扎着爬向祠堂废墟，从父亲焦黑的尸身下摸出一卷残破的兽皮——《太虚阵图》。

阵图触手的刹那，玄霄子突然厉喝：“扔掉它！”

迟了。

兽皮上血色阵纹骤然亮起，化作锁链缠住叶青冥手腕！

“果然……”玄霄子冷笑，“此图沾染仙界因果，持之必遭天谴。”

叶青冥死死攥紧阵图，任由锁链割破皮肉：“灭门之仇，天道之债……我一并接着！”

话音未落，九天之上雷云翻涌，一道紫电劈落！

玄霄子虚影消散前，最后的声音飘入叶青冥识海：

“小子，若想活命，就去东荒青云观……等本尊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