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审问和计划

安德烈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眼眸微虚，正要再问，发现马库斯又晕了过去。

安德烈命令道：“把这个家伙带回去，别让他死了。”

士兵们领命，将马库斯抬起来往驻地跑去找医疗兵去了。

安德烈也转身离去，低着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第二天上午，由于安德烈率领的是一个步兵连，所以修复坦克履带的工程很慢，起码得中午过后才能继续出发。

在一座废墟里的民房搭建的临时审问室里，马库斯经过救治后已经可以和人正常对话，安德烈正在审问他，顾远在一边旁观。

本来安德烈是不让顾远进来的，但是顾远再三坚持后安德烈还是同意了。

安德烈摘下沾满烟灰的军帽，盯着眼前被反绑在木椅上的德军士兵，对方身上缠着渗血的绷带，领口还残留着装甲兵特有的黑色油渍。

“姓名，军衔，所属部队。”安德烈指尖叩了叩桌上摊开的地图。

“马库斯·伯格，装甲兵下士……第24装甲军第39装甲团第2营第5连。”士兵声音沙哑，喉结因干渴滚动。

安德烈眯起眼，这俘虏的番号和那辆豹式坦克上面发现的番号一致，他示意顾远递过水壶，看着对方贪婪的吞咽，然后突然抽走水壶，“你们营的任务是什么？”

“向顿河……东岸的卡拉奇镇推进。”马库斯舔着开裂的嘴唇，“四天前下午我们连的中队与苏军发生了遭遇战，交火后我们被打散了……”

安德烈笔尖在地图的卡拉奇镇画了个圈，这里是顿河的关键渡口，他继续追问：“你们连还剩多少辆坦克？燃料补给点在哪？”

“出发时有14辆，我们分散时大概剩8辆能动的。”马库斯顿了顿，“关于燃料的信息只有运输官知道。”

安德烈忽然倾身逼近，气势逼人，“第16装甲师的位置在哪里？”

马库斯瞳孔微缩：“我……我只知道他们负责北翼，上周提过要清理苏军反坦克炮阵地。”

“你们营的最终任务目标是什么？别告诉老子只是占个镇子。”安德烈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死死的盯着马库斯。

马库斯额头渗出冷汗。安德烈粗暴的动作让他的伤口愈发严重，剧痛让思维愈发混乱：“是……是建立桥头堡，之后我就不知道了……别……别伤害我！”

“后续部队的番号？！”安德烈猛地掐住他后背的伤口。

旁边的顾远看到这幕眼角一抽。

“我不知道！”马库斯惨叫，说出的俄语要仔细辨认才能听明白，“我只是个装填手！连长只说过会有步兵师接防，但没说是哪个师！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您别杀我！”

安德烈松开手，这种底层士兵确实接触不到战略部署。

瞥了眼因为害怕和剧痛而颤抖的马库斯，“教会我的人把坦克动起来。”

安德烈的士兵里没有会开坦克的，但是有人简单教学后，只是让坦克动起来倒是不难。

马库斯连连点头，他很担心自己被眼前这个凶恶的上尉杀死，优待俘虏什么的，可能军官会有这个待遇，但是他一个小兵如果没有了利用价值，很大概率会被苏军杀死泄愤。

安德烈率先走了出去，顾远跟在后面，门口站岗的士兵看到安德烈出来敬了个礼。

安德烈吩咐士兵把马库斯的身份牌递给他，然后掰断，又还给了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跟着出来的顾远见状心里一跳，他忽然想起了安德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战报上的德军阵亡数字要越多越好！”

一直在外面守着的谢尔盖也走了过来，眼神示意他去一边交流。

走在前面的安德烈忽然回头说了一句：“维克多记者，别忘了去给那辆缴获的坦克拍张照。”

顾远点点头，然后安德烈就走远了。

谢尔盖和顾远找了个角落，确认四处没人后谢尔盖才开口道：“那个俘虏说了些什么？”

顾远把知道的信息告诉了谢尔盖，谢尔盖皱着眉头“啧”的一声，“你应该知道顿河那里意味着什么吧。”

顾远点点头，这几天除了练枪，顾远还向谢尔盖补了不少相关的历史知识。

“按理来说，德军在6月底才正式开始‘蓝色行动’，看来他们在这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部署了。”

“我们到达斯大林格勒后应该是6月下旬，我们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了，等到苏军和德军在顿河开始大规模交火……”

“苏军是抵挡不住的。”谢尔盖打断道。

顾远没有反驳，他知道德军最后还是会强渡过顿河然后包围斯大林格勒，那个时候才是最惨烈的一段时间。

“你有什么打算？”谢尔盖问道。

“我们得说服安德烈，加大对地下防空洞的建设。”顾远坚定地回答道。

顾远的声音陡然低沉：“8月23日之后，德国人的飞机会投下无数炸弹，整座城市会被烧成熔炉，更麻烦的是……”

他指了指远处正在修理坦克的工兵，“一旦保卢斯的主力突破顿河，伏尔加河的运输线会被切断，城里的弹药和药品也是大问题。”

“我们需要囤积物资，罐头、绷带、子弹，什么都要，越多越好！”

顾远在口袋里摩挲着勋章边缘的锈迹，远处伊万正踮着脚给工兵递扳手，少年沾满机油的脸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经历过一次战斗后，顾远变得更加坚毅和果敢了。

“要听听我的计划吗？”谢尔盖开口道。

随后谢尔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指向某个画着红圈的方位。

“巴甫洛夫大楼！”

“巴甫洛夫带着22个人能够在这里守58天，说明这里的地理位置极好，只要到时候我们守住这个地方就行了。”

“虽说任务要求是活到明年2月，但事实上只要撑到11月的‘天王星计划’发动，我们就开始反攻了，到时候情况会好很多。”

“还有一点，”顾远补充道，“我们要说服安德烈不要出城去和德军交战。”

谢尔盖沉默，他知道以安德烈的脾气，在得知德军在顿河发动袭击后，绝对会带人出去迎战，但是以历史结果来看，他们绝对打不赢。

到时候安德烈就算侥幸在战场上活了下来，等到德军切断伏尔加河后，即使他想退回斯大林格勒也来不及了。

谢尔盖知道这样做对于他的任务来说没什么好处，他只要到了斯大林格勒，安德烈的作用就不大了。

见谢尔盖沉默，顾远补充道：“就靠我们两个人是守不住大楼的，我们也不会指挥，安德烈到时候可以帮我们。”

谢尔盖抬头看了顾远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希尔盖伸出右手，“预祝我们，计划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