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泳装，沙滩，和糖果味的吻
阳光，沙滩，海浪。
撑一把遮阳伞，摆好一张放冰镇饮料的小桌，再摊一把躺椅，经典而绝妙的海边套组。
两位少爷戴着新买的遮阳墨镜，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用长长的吸管享受桌边的快乐水。
“安泽。”
“嗯？怎么了。”安泽回答懒洋洋的。
“我想我是到天堂了，这辈子已经值了……”
安泽撇过头，身边少年的鼻子下两道滑稽的血痕：“没事吧你，太阳晒晕了？怎么那么多血？”
“如果我……你懂的，请帮我写信给我老爹和老妈，告诉他们我很爱他们。”
“什么啊莫名其妙的……”安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噗嗤一笑，“好吧，我会帮你的。”
安泽笑容灿烂，洋溢着温柔与喜悦，伸手帮忙捂住科林的鼻子，狠狠地使劲。
“喂喂喂你是要杀了我吗？”科林挣扎着推开了安泽的手，“看你一副正人君子样子，原来是个腹黑？”
安泽摇了摇头：“我会好好转告沃伦先生他的儿子在海边不小心缺血致死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安泽，回头，回头！”
“怎么了，我可不和你同流合污，没人会救你的——”安泽说着，又抬起手去蒙科林的脸。
“哎呀说了让你回头。”科林一把抓住安泽的脸，后者的嘴也被挤的张开，然后被朝后一扭。
“确实是天堂，你等等我……”
“起来啦你，很重啊喂，我要喘不上气了。”科林一使劲，把压在自己胸口的安泽推到了地上。
“两位还真是要好呢，需要我帮忙把你们埋在一起吗？”少女银铃般的嗓音说出了令人害怕的话。
“所以少爷真的是喜欢安泽吗……”
来者是换完泳装的芬妮和莉莉。
“很适合你们喔，很可爱。”安泽晃了晃脑袋，把头上的沙子甩掉一些，视线在芬妮身上无法移开——
芬妮这次穿着的是一件白色波浪花边的泳衣，以很健全的包裹度将成长中但已经小有成果的花蕊护住，下身的泳裤也沿用了上身同款的设计，在收腰处也有一圈花边，中间点缀了一个淡蓝色的蝴蝶结。怕晒的少女还在白嫩的玉肩上披了一件以魔力丝线织就的薄透的防晒披肩，与她那银白色的双马尾十分相配，如银鱼戏水，灵巧跃动。
相较于芬妮，莉莉的泳衣则稍显保守，是一体式的连体靛青泳衣，但和一般制式的学生泳衣不同的是，这一件将少女美好白皙的后背展露无遗，在微妙的地方又很好的包裹遮住，用纯欲来形容或许会更贴切。正面同样和芬妮的一般，有一圈白色波浪花边点缀，托举起呼之欲出的丰满。平时被她盘起的栗色头发此时换成了高马尾，整体看来干净利落，只不过少女还是有些羞涩，用手遮在自己胸前，显得无比可爱。
“莉莉，原来你是那种穿衣服很遮身材的类型吗？你的那身女仆服是不是要换套新的了，简直暴殄天物啊！”科林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若有所思，好像真的在考虑这件事。
“啪！”手掌与少年的侧脸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少爷，请不要一直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科林特意把那一侧脸抬起，用手指着对安泽说：“你知道吗安泽，这也算是男人的功勋章。”
这一记耳光确实挺狠的，在少年脸上红的发烫。
三人被科林无厘头的言行逗乐，笑作一团。
在众人嬉笑打闹之时，远处的人们突然汇聚起来，朝着岸上跑去，还有人不停挥手，高声呼喊着什么。
“怎么了？”安泽看向海边，一道滔天巨浪正往这处沙滩袭来，其后隐隐还有一只巨物的身影。
“别看了，快跑。”科林从躺椅上跳起，抓着安泽的手腕，带着二女朝岸边跑去，警报也在此刻炸响：“所有在海滩附近的游客请立即前往岸边避难，所有在海滩附近的游客请立即到岸边避难！灯塔目击到一只巨大的陶塔斯正在往此刻靠近，预计5分钟后到达，请各位不要在海滩逗留，即刻离开，即刻离开！”
巨浪渐进，上面甚至还有几位冲浪客的身影，原先欢笑的游客们此刻都面色慌张，成了逃亡人。
“陶塔斯？这大夏天的怎么会有陶塔斯来这片海岸，秋季才是产卵期啊？”科林边跑边吐槽着，面色凝重，“好不容易来海边玩两天遇到这种倒霉事，加速了朋友们，要是被它踩到就真要去天堂了。”
安泽边跑边看向后方海面，挣脱了科林的手道：“你们先走，我马上回来。”
感受到自己手中一空的科林目瞪口呆的看着安泽朝那海边跑去，朝着他大喊道：“你这时候逞什么英雄啊，陶塔斯可是四星的魔兽，你去不是送死吗？”
在科林的认知中，四星级的魔兽是需要一队四阶及以上的熟练狩猎小队才能对抗的，而陶塔斯因为其巨大的身形和曾经屠灭一座村庄的记录更是位于四星最顶尖和恐怖的存在。安泽这一刚十六岁入学的少年在科林眼中顶天也就四阶水平，单人迎战陶塔斯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安泽的背影已越来越小，科林咬咬牙迈开腿就要朝他跑去：“不能抛下他不管。”
“少爷您不能去啊，您身上根本就——”莉莉一把拉住科林，芬妮也对他摇了摇头道：“相信他吧。”
科林面色扭曲，可他确实做不了什么，芬妮的话让他稍微冷静一些——毕竟她是目前这里最了解他的人了。
安泽的身形逐渐模糊，一道金光凝固，像是一个行走的光球，他的口中轻念祷言，数十道法阵在他身边显现。
“慈爱母神在上，请赐佑您的孩子斩断万恶的勇气与力量。”
“慈爱母神在上，请赐佑您的孩子抵御万难的心智与体魄。”
“……母亲在上，请祝您的孩子武运昌隆。”
每唱一段术言，安泽的魔力便从摇曳的火苗逐渐膨胀，直至“隆”字落地，化作滔天怒焰，几乎遮蔽天空。
“请原谅我，但我别无选择——”
少年双手合十，每个指根都发出淡淡白光，随后他双臂一展，向上虚举——
【来自遥远天国的丧钟】
少年的背后舒展开十二片巨大的白色羽翼，化作仿若表盘的白金神环，身体也在羽翼的扇动下飞至半空，浩荡的魔力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开去，在空中凝成一鼎巨大的金色撞钟，在海浪吞噬海岸的刹那，他朝着陶塔斯伸出右手，打了一个响指。
“咚——咚——咚——”
金色神力所到之处，时间也为之凝锢。
海浪中的人们被魔力包裹，轻轻安放到了海滩之上，那接天巨浪则被钟声撞散，然后被生生按下，回归平静。
“感谢您的恩典……”那巨大的陶塔斯身形变得有些透明，化作点点金光。它原先发红的双眼变回墨绿，低头对着安泽谢道。
随着第三声钟响消散，安泽背后羽翼散去，支撑不住身形的他从空中坠落。
……
声音，这是安泽半梦半醒之间第一个感受到的。
“芬妮小姐，安泽少爷他……”莉莉看着躺在芬妮腿上面色发白的安泽关心道。
“没关系的，他只是魔力消耗过度，恢复一下就好了。”芬妮抱着气若游丝的安泽，不断地将自己的魔力以一种温和的方式传输到他体内，嘴里喃喃道，“笨蛋，四阶魔兽怎么会用到这么大规格的术法……”嘴上这么抱怨着，少女脸上还是挂着一丝骄傲与爱意，然后低头在少年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科林环顾四周，附近的游客也都好奇地看向这边，心底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们是这个少年救了自己，但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离得更远的人们则在原地祈祷着，把一切功劳归功于神明降世，洒下神迹。
除了安泽本人和芬妮，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甚至除了“神迹”一词外，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所有一切完好无损，归于平静，就像是一场幻梦，刚才的一切灾厄只是梦境里的虚假之物。
“这一切难道都是安泽做的吗？”科林自问，他自然是不相信什么神明，如果一定要给出一个解释，那就是面前这个失去意识的少年用了他们无法知觉的办法拯救了一切。他不断翻阅自己的记忆，可是怎么都有一段空白——安泽跑向海边之后，到他自己恢复意识之前，有一段时间和记忆的空白，只有隐约的三声钟响在耳边回荡。
“天气这么热，让安泽一直躺在这儿也不是办法，我去找辆车先回旁边的酒店。”科林说着，起身去附近岸边马车等候的地方，灯塔上的警报也没有因为一切突然平息而停止，重复着“逐客令”。
“是啊芬妮小姐，我们先回去再做打算吧。”莉莉帮忙扶起安泽，走出游客们的包围圈。
……
“好香。”安泽轻声嘟囔了一下。
“嗯，刚刚安泽是不是说话了？”
马车上，安泽正枕着芬妮的腿横躺着，气息还是有些微弱，但已经恢复规律。芬妮自然是听到了怀中人的声音，欣喜之情盖过了那一丝少年呢喃内容的羞涩，抓着少年的手温柔地轻轻唤道：“安泽？”
“痛……”少年呻吟着，芬妮立刻松开了自己的手，发现他的手被自己一喜之下捏的发红。
“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芬妮帮忙揉了揉，不过安泽不再回话，又陷入了昏迷，还好气息依旧稳定。
“太好了，看来安泽少爷有在恢复呢。”莉莉安慰道，“希望能早点醒来。”
“芬妮，您知道安泽他做了什么对吧？毕竟那时候你让我们相信他。”科林摩梭着下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之前的氛围实在是不好意思发问，但看安泽状态好转，也就暂时把心放下。
芬妮没有否认，沉默会儿后点了点头：“看他现在的状态，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还请理解，我没办法完全解释，我只能告诉你们刚才的一切确实是安泽做的。”既然安泽选择用【钟】，自然是希望不要被他人知晓，只不过科林这边不是简单就能搪塞过去的，所以芬妮只好故作模糊的说一些相关信息。
“也就是说，刚才的钟声和所谓神迹，确实是他做的了……”
科林思索着，虽然他早有心里准备但还是对此略有些吃惊，毕竟安泽这一手段必然是远胜四阶的水平的，他甚至只能联想到圣战时那位先代教皇使用的神迹，可是眼前这十六岁的少年以一己之力完成数位人类顶峰术法师通力合作才能达成的阵法，真有这种奇迹吗？
“少爷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听到钟声。”科林说的小声，莉莉也还是听到了，“记忆也有些空白，只记得安泽少爷说要去，然后脑子就没有相关的记忆了，等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安泽少爷倒在沙滩上。”
芬妮听着二人的琢磨，没有言语，只是把安泽抱的更紧一些。
到达旅店之后，科林先帮忙把安泽安置好后，才回到自己房间。旅店看到晕倒的安泽时，还关心的询问了一下，在听说了原委后立刻给换了更大更好的房间，原先屋内的行李也转移妥当，以便芬妮照料。当然，科林手中的黑卡在这一贴心举动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房内，芬妮接来温热清水帮安泽擦洗了一下身子——本来可以直接用魔力帮忙，只不过她自己体内的魔力几乎都用来帮忙恢复安泽的身体了，再轻易动用的话她自己也会因为魔力枯竭短暂失去意识，这样就适得其反了。身为女公爵家的千金，从小就为了以后的联姻学习了很多照料人的方法，和只是，当然，对于芬妮来说，她的一切都是为了安泽。
少女看着床中自己最在意的人这般模样，眼眶不禁有些发红，她嘴中喃喃着“笨蛋”、“傻子”之类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抱怨话，心中想着要是自己能替他受罪就好了。
也许自己也是一个笨蛋吧。
少女心中酝酿了一会儿，捏着裙角的双手捏成了拳，然后缓缓松开。
“这是必要的应急措施……失礼了，殿下。”
屋内并无他人，但少女还是恭敬地行了一礼。
芬妮在自己嘴里放了一颗橙子味的小糖和帮助恢复的药丸，精致绝美的小脸上染上一些微红。
半晌，少女轻轻抱住少年的脸，然后闭上双眼，柔软的双唇贴在了少年没有血色的唇上。
“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