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算盘珠炸裂的午后
永宁历2025年三月初七，宜算账，忌见血。赛金花的金算盘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三十三颗翡翠算珠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站在怡红院废墟中央，发髻散乱，脸上脂粉被汗水冲出道道沟壑。“老娘经营三十年的产业......“她颤抖的手指抚过焦黑的梁柱，突然转身怒视半空中的血衣候，“就值你那几枚破铜钱？！“金算盘猛地炸开，三十三颗翡翠算珠如流星般射向血衣候。每颗珠子在空中都化作一个金色数字，连起来正是“三千六百五十劫“的混沌债务。血衣候的白发被气浪掀起，七柄算盘急速旋转，在身前形成金色屏障。“愚妇！“他厉声喝道，“你可知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算珠与屏障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其中一颗突破防御，正中血衣候眉心，鲜血顿时顺着他的鼻梁滑落。
地窖里，杨小二手中的拂尘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银丝与账簿融合后形成了一本全新的《混沌账本》。钱掌柜的单片琉璃镜片突然碎裂，他惊恐地后退两步：“完了......认主完成了。“小二还未来得及询问，突然感觉一股庞大的信息涌入脑海——三界间所有的债务关系，如同蛛网般在他眼前展开。他看见阿姐陈小丫被囚禁在魔域最深处，七枚铜钱手串锁着她的魂魄；看见血衣候这些年四处讨债，其实是在收集混沌之力；更看见自己与太初拂尘之间，连着一条血色的因果线。“原来如此......“小二喃喃自语，手中的账本无风自动，翻到一页空白处，上面渐渐浮现出新的字迹：“认主代价：背负三界债务“。
地面上，阿牛拖着受伤的腿，将昏迷的哮天犬护在身下。苏小小悬浮在废墟上空，血色雷霆在她指尖跳跃。她突然转头看向地窖方向，竖瞳猛地收缩：“混沌认主了？“血衣候也感应到了什么，顾不得与赛金花纠缠，七柄算盘同时调转方向，朝地窖入口轰去。“拦住他！“赛金花尖叫着扑上去，用身体挡在算盘前。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从地窖射出，太初拂尘的银丝暴涨，如瀑布般席卷整个废墟。每根银丝都缠着一枚铜钱或算珠，将它们定格在半空。小二从地窖缓步走出，手中的《混沌账本》散发着淡淡血光。他的眼睛变成了与苏小小相似的竖瞳，却泛着银色的光芒。“血衣候，“小二的声音里带着奇异的回响，“你追讨三百年的债，该还了。“
七柄算盘突然剧烈震颤，挣脱银丝束缚，飞回血衣候身边组成防御阵型。这位监察使大人第一次露出惊慌的神色：“不可能！混沌认主需要散尽家财，你明明......“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小二腰间——那里挂着个空荡荡的破钱袋，袋底还留着几个铜板的印子。“昨夜醉仙楼的灵玉......“血衣候恍然大悟，“那是你最后的财产！“小二没有回答，手中的账本自动翻到记载血衣候的那页。上面清晰写着：“血衣候，欠天道：七条人命，利滚利三百年，合计七万劫“。银丝从账本中伸出，如毒蛇般缠向血衣候。这位不可一世的监察使大人竟然后退了两步，七柄算盘组成的防御阵出现了一丝紊乱。
苏小小突然笑了，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却让人毛骨悚然：“有意思。“她抬手一挥，血色雷霆劈向小二。银丝自动交织成网，将雷霆阻隔在外。但小二也因此分神，对血衣候的压制稍松。老谋深算的监察使立刻抓住机会，一柄算盘突然解体，七十七颗金算珠如暴雨般射向赛金花。“卑鄙！“阿牛怒吼着扑过去，却只来得及挡下部分算珠。三颗算珠穿透赛金花的胸膛，带出三蓬血花。老鸨踉跄着后退，撞在焦黑的柱子上，金算盘从她手中滑落，摔成两半。“金妈妈！“小二目眦欲裂，银丝疯狂舞动，却见血衣候已经趁机退出战圈，剩下六柄算盘护在身前，摆出防御姿态。
苏小小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拍手笑道：“狗咬狗，真好看。“她的长发无风自动，血色雷霆在周身形成漩涡，“不如都给我当养料吧！“雷霆漩涡骤然扩大，将整个废墟笼罩其中。小二急忙用银丝护住阿牛和哮天犬，却见赛金花艰难地爬向断裂的金算盘，鲜血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痕迹。“丫头......“老鸨颤抖的手指碰到算盘，突然露出解脱般的笑容，“老娘这辈子......值了......“金算盘突然亮起刺目的金光，三十三颗翡翠算珠飞向空中，每颗都化作一个少女的虚影——正是这些年被她贩卖的女童。少女们手拉着手，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金色算盘，正好挡在雷霆漩涡前。“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金色算盘与血色漩涡同归于尽。强烈的冲击波将苏小小震退数步，血衣候更是被掀飞出去，撞塌了半堵残墙。
烟尘散去，赛金花的尸体静静躺在废墟中央，嘴角还带着那抹解脱的笑。她断裂的金算盘上，最后一丝金光缓缓消散，露出底部刻着的小字：“赎罪“。小二呆立原地，《混沌账本》在他手中微微颤动，新的一页自动浮现：“赛金花，债务已清“。银丝轻轻缠绕上老鸨的尸体，将她缓缓包裹，最终化为一颗金色的算珠，飞回账本之中。“不——“血衣候从废墟中爬起，白发沾满尘土，六柄算盘只剩三柄还能运转，“那是我的讨债法器！“苏小小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颗金算珠：“以魂抵债？有意思......“她突然转向小二，“小子，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阿牛挣扎着站起来，挡在小二身前：“别听这妖女的！“苏小小不以为意，指尖凝聚出一幅画面——魔域深处，七枚铜钱手串锁着一个憔悴的女子，正是陈小丫。“你阿姐的魂魄，“苏小小轻笑道，“换你手中的混沌账本。“小二的竖瞳剧烈收缩，手中的账本突然变得滚烫。血衣候趁机发动偷袭，三柄算盘从三个刁钻的角度袭向小二后心。“小心！“阿牛推开小二，自己却被算盘击中，喷出一口鲜血。小二怒不可遏，银丝如浪潮般卷向血衣候。监察使急忙召回算盘防御，却见三柄算盘突然停滞在半空——每柄算盘上都缠着一根金色丝线，另一端正连着《混沌账本》。“血衣候，“小二的声音冰冷刺骨，“你追讨三百年，可曾想过自己也是欠债人？“账本自动翻到新的一页，上面记载着血衣候这些年的隐秘交易：挪用混沌镇压费、私放高利贷、甚至贩卖女童给魔域......每一条罪状都化作金色锁链，从账本中飞出，将血衣候牢牢捆住。
苏小小见状不妙，血色雷霆在掌心凝聚，正要出手相救，突然听见一声犬吠。那只昏迷多时的哮天犬不知何时醒了过来，额间金瞳大亮，一口咬住她的手腕。“孽畜！“苏小小吃痛，雷霆劈在狗子身上，却见它浑身金毛炸起，硬生生扛住了这一击。小二抓住机会，银丝如暴雨般射向苏小小。魔门圣女冷笑一声，身形突然虚化，变成无数血色蝴蝶四散飞逃。“我们还会再见的，小债主~“她的笑声在空中回荡。小二顾不得追赶，转身看向被金色锁链束缚的血衣候。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监察使大人，此刻面如死灰，白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要杀要剐......“他嘶哑道，“给个痛快！“小二却摇了摇头，银丝轻轻一扯，三柄算盘应声而碎。金色锁链将血衣候拖向账本，每靠近一寸，他的身体就透明一分。“不！“血衣候终于慌了，“我可以帮你讨债！我知道三界所有......“话音未落，锁链猛地一收，将他整个人拉入账本之中。新的一页缓缓浮现：“血衣候，债务清算中......“
废墟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阿牛粗重的喘息声。小二跪倒在地，竖瞳渐渐恢复正常。那只哮天犬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舔了舔他的手。《混沌账本》自动合上，封面上浮现出一行新的小字：“首战告捷，尚欠七万六千劫“。阿牛撑着打狗棍站起来，看着满目疮痍的怡红院：“接下来怎么办？“小二望向魔域方向，握紧了手中的账本：“讨债。“突然，账本自动翻开，显示出一幅地图——钱掌柜当铺的地窖深处，青铜棺上的星图正在发光，一条隐秘的通道直通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