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辰深处

黎明前的星辰科技大厦像一把利剑刺入姑苏基地市的天空。林烨站在对面大楼的阴影里，仰头数着楼层。夜风裹挟着细碎的雨丝拍打在脸上，Joker牌在指间不安地翻转着。

“你确定要这么做？“苏雨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大厦的生物识别系统连瞳孔微颤都能检测出来。“

林烨将融合后的Joker牌贴近胸口，感受着其中流淌的奇异能量。“我有更好的通行证。“他轻声道。牌面上，小丑的嘴角似乎比平时翘得更高了些。

三天前从旧城图书馆带回的记忆碎片仍在脑海中翻腾。那些破碎的画面——白色实验室、金色光束、编号J-07的项圈——每夜都在梦中折磨着他。更令他在意的是苏雨当时的反应，那个总是冷静自持的精神系异能者，在看到Joker牌融合时的表情像是见到了鬼魅。

“记住，你只有二十分钟。“苏雨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星辰科技的主机每二十分钟会进行一次安全校验，届时所有伪装都会失效。“

林烨深吸一口气，将Joker牌贴在掌心。能量如潮水般涌过全身，骨骼发出细微的脆响，肌肉重新排列。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镜面反射中已经站着莫云天的模样——连金丝眼镜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身份识别通过，莫云天副会长，欢迎回来。“大厦正门的AI用甜美的女声问候道。林烨模仿着记忆中莫云天那种漫不经心的步伐穿过安检门，心跳如擂鼓。

大厅里悬浮着数十个全息投影屏，实时显示着全球各基地市的异能波动数据。林烨的目光被中央最大的屏幕吸引——上面是一个旋转的DNA模型，被标记出的红色片段与他在地下图书馆看到的“Joker序列“一模一样。

“莫副会长？“一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小跑过来，“您不是去参加东海基地市的会议了吗？“

林烨的背肌瞬间绷紧，但表面仍保持着莫云天特有的淡漠表情：“临时变更计划。带我去J项目核心区。“他故意含糊其辞。

研究员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恭敬地点头：“好的，这边请。“

电梯向下运行了足足一分钟。当门再次打开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十二个圆柱形培养舱——其中十一个已经破碎，只剩下焦黑的框架。唯一完好的那个舱体上清晰标着：J-07。

林烨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梦境中的画面与现实重叠。他不由自主地向那个培养舱走去，却被研究员拦住。

“副会长，核心区需要二次验证。“研究员指了指舱门旁的视网膜扫描仪。

林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正当他考虑是否要强行突破时，Joker牌突然在口袋中发烫。一个疯狂的想法闪过脑海——如果他能复制莫云天的外貌，那异能呢？

他装作整理领带的动作握住Joker牌，在心中勾勒莫云天使用“空间切割“时的样子。刹那间，一股陌生的能量流窜入四肢百骸，视野边缘浮现出细密的网格线——这是空间结构的可视化表现。

“验证延迟。“林烨模仿着莫云天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同时悄悄将空间异能凝聚在指尖，“我有最高权限。“

研究员还想说什么，林烨已经不着痕迹地弹了下手指。一道无形的空间裂隙出现在研究员身后，将他瞬间传送到二十米开外的休息区。

“警报系统已屏蔽，你有十七分钟。“苏雨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我在他们的内网里发现了一些东西...你绝对不会相信...“

林烨快步走向J-07的培养舱。舱体表面覆盖着一层冷凝水，内部漂浮着某种淡蓝色液体。当他将手掌贴在玻璃上时，舱内突然亮起微光，一个全息投影浮现在眼前：

【J-07状态：活跃中】

【最后定位：姑苏基地市北区】

【异能基因：Joker序列（已激活）】

“果然...“林烨喃喃自语。就在这时，投影突然闪烁起来，画面切换成一个实验室监控录像：十二个培养舱排列成圆形，一道金色光束从天而降。惨叫声中，十一个舱体接连爆炸，只有J-07迸发出刺目蓝光，将光束反弹了回去。

录像最后定格在一个模糊的金色身影上，那双眼睛——正是林烨梦中见过的。

“林烨！“苏雨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我找到了Project J的终极目标！他们不是在创造异能者，是在制造能够控制异能基因的'钥匙'！而太阳风暴...“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通讯。球形空间突然亮起红光，机械女声回荡在四周：“检测到未授权基因序列，启动清除协议。“

林烨猛地回头，发现所有出口都被纳米屏障封锁。更糟的是，那些破碎的培养舱中升起了黑色雾状物质，正逐渐凝聚成人形。

“苏雨？苏雨！“林烨拍打着耳麦，只听到静电杂音。Joker牌在掌心剧烈震动，像是在警告他危险临近。

第一个黑影完全成型了——那是一个与林烨年纪相仿的少年，只是全身如同被烧焦般漆黑，眼眶中跳动着金色火焰。他张开嘴，发出的却是金属摩擦般的声音：“J-07...叛逃者...清除...“

林烨本能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J-07的培养舱。更多黑影从破碎的舱体中爬出，它们移动时带着诡异的卡顿感，就像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

“你们是什么？“林烨将空间异能凝聚在双手，随时准备战斗。

“我们是...被放弃的...“黑影们异口同声地说，声音中夹杂着电子杂音，“J-01到J-11...失败的钥匙...“

林烨突然明白了。这些黑影是其他实验体的残存意识，被某种技术禁锢在这里。而他们口中的“钥匙“，恐怕就是能够操控异能基因的Joker序列携带者。

“我不想与你们为敌。“林烨尝试沟通，“我们可以一起找出真相...“

“真相？“领头的黑影歪着头，这个人类化的动作在它身上显得格外惊悚，“你就是真相，J-07。唯一成功的钥匙...唯一存活的作品...“

它突然扑来，速度快得拉出残影。林烨仓促间发动空间切割，一道无形裂隙将黑影拦腰斩断。但被切断的部分立刻化为黑雾，又重新凝聚。

“物理攻击无效！“林烨咬牙闪避着接踵而至的攻击，后背撞上了某个控制台。警报声越来越急促，纳米屏障已经开始向中心收缩。

绝境中，Joker牌突然自动悬浮起来，绽放出耀眼的蓝光。牌面上的小丑图案活了般扭动着，化作无数光点没入林烨胸口。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苏醒，他的视野突然变成了淡金色，能清晰看到每个黑影体内流动的能量脉络。

“原来如此...“林烨福至心灵，双手同时探出，精准插入两个黑影的胸口。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些金色能量核时，Joker牌的力量自动运转起来——不是摧毁，而是吸收。

黑影发出凄厉的啸叫，身体如沙粒般崩塌。林烨感到一股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白色实验室里的痛苦实验，太阳风暴当天的恐慌，以及...死亡瞬间的解脱感。

当最后一个黑影被吸收完毕，整个球形空间突然安静下来。纳米屏障停止了收缩，警报声也戛然而止。林烨单膝跪地喘息着，脑海中多出的十一段记忆让他太阳穴突突作痛。

“精彩的表现。“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响起。

林烨猛地抬头。球形空间的最高处出现了一个悬浮平台，上面站着个穿金色长袍的男人。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那双发光的金色眼睛也清晰可见——正是录像和梦境中的那个身影。

“你是谁？“林烨摆出防御姿态，空间异能和雷电异能同时在掌心凝聚。

金袍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挥手。林烨脚下的地板突然变得透明，露出下方更深层的实验室。那里排列着上百个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沉睡的人形——有老人，有孩童，甚至还有孕妇。所有舱体上都标注着同样的字样：Joker序列适配者。

“你可以叫我'收藏家'。“金袍人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共鸣，“至于这些，是我的...备用品。“

林烨的胃部一阵绞痛。他突然理解了Project J的真正恐怖之处——星辰科技不是在创造钥匙，而是在大规模培育能够承载Joker序列的“容器“！

“为什么选中我？“林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你与众不同，J-07。“收藏家缓步走下无形的阶梯，“当太阳风暴激活程序启动时，只有你的基因发生了变异，不仅吸收了Joker序列，还融合了...“

他的话被突然闯入的苏雨打断。女孩不知用什么方法突破了大厦安保，此刻正站在入口处，手中握着一个闪烁着红光的装置。

“林烨，走！“她大喊着按下按钮。整栋大厦的灯光同时熄灭，应急系统启动的嗡鸣声中，收藏家的身影闪烁了几下，竟像全息投影般消失了。

“那不是真人！“林烨反应过来，冲向苏雨，“只是个远程投影！“

“我知道！“苏雨拽着他向紧急通道跑去，“但我找到了更重要的东西——星辰科技在全世界秘密建造了十二个这样的实验室，每个都在培育Joker序列适配者！“

他们沿着消防通道狂奔，身后传来机械守卫的追击声。当两人终于冲出大厦侧门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正刺破云层。

“还有更糟的。“苏雨喘息着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数据卡，“太阳风暴不是意外，是人为触发的...而且很快会有第二次。“

林烨接过数据卡，Joker牌突然变得滚烫。牌面上的小丑图案再次变化，这次清晰显示出一个倒计时：71:59:59...

“三天...“林烨的声音干涩，“下一次太阳风暴将在三天后到来。“

远处传来警笛声，两人对视一眼，迅速隐入晨雾弥漫的街巷。林烨握紧Joker牌，脑海中回荡着收藏家的话：

“因为你与众不同，J-07。“

他知道，自己必须在下次太阳风暴前找出真相——关于Project J，关于Joker序列，也关于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