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倒计时

晨雾像一层面纱笼罩着姑苏基地市的北区。林烨和苏雨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每一步都在潮湿的地面上留下转瞬即逝的脚印。林烨的指节因过度握紧而发白，Joker牌在掌心烙下深红色的印记——那个不断跳动的倒计时：71:23:17...71:23:16...

“慢点。“苏雨突然拽住他的胳膊，精神系异能让她敏锐地察觉到前方拐角处的异常，“有埋伏。“

林烨立刻收敛呼吸，电流在指尖无声跃动。三秒钟后，两个穿黑色制服的男人从拐角处走出，胸前的星辰科技徽章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们手持某种扫描装置，正在逐寸搜索地面。

“追踪纳米粒子。“苏雨用唇语说，“我们身上至少沾了几百个。“

林烨点点头，将Joker牌贴近胸口。牌面上的小丑图案眨了眨眼，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当那两个守卫经过藏身处时，扫描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但指向的却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走！“趁着守卫被引开，两人迅速穿过巷道，钻进一栋废弃的公寓楼。楼内弥漫着霉味和老鼠粪便的刺鼻气息，墙皮剥落处露出锈蚀的钢筋。

苏雨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金属圆筒，按下顶部的按钮。一圈淡蓝色光幕展开，形成一个小型屏蔽场。“只能维持二十分钟，“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但足够清除我们身上的追踪粒子了。“

林烨靠坐在墙角，盯着手中Joker牌上的倒计时。数字无情地跳动着，每一次变化都像一记重锤敲在胸口。“第二次太阳风暴...“他声音嘶哑，“会有什么不同？“

苏雨调出数据卡中的全息投影：“第一次只是测试，规模控制在最小范围。而这次...“画面切换成一段加密文件，上面标注着“全球激活协议“的字样，“他们要一次性激活所有培育中的Joker序列适配者。“

投影中浮现出一张世界地图，十二个红点均匀分布在各大陆。“十二个实验室，“林烨的手指穿过全息影像，“每个都像星辰科技那样？“

“更糟。“苏雨放大其中一个红点，“东海基地市地下的那个，已经培育出第三代适配者了。根据数据，他们的基因稳定性是初代的37倍。“

林烨的胃部一阵绞痛。他想起了底层实验室里那些培养舱中的人影——老人、孩童、孕妇...如果太阳风暴真的降临，这些人会经历什么？会像最初的十二个实验体那样，在痛苦中灰飞烟灭吗？

“我们得警告其他人。“林烨站起身，屏蔽场外的天空已经亮了起来，“异能协会、基地市政府...“

“没用的。“苏雨关闭投影，“星辰科技的势力渗透进了每个权力机构。我们唯一的机会是这个——“她指向林烨手中的Joker牌，“你是唯一成功融合序列的适配者，只有你能阻止太阳风暴。“

Joker牌突然变得滚烫，倒计时数字闪烁了几下，变成了另一组信息：

【主控终端位置：东海基地市地下7层】

【访问密码：J-07-Ω】

林烨和苏雨对视一眼。“看来我们有目的地了。“林烨收起Joker牌，屏蔽场恰好在这时闪烁起来，蓝色光幕逐渐变淡。

“我们怎么去东海基地市？“苏雨皱眉，“现在每个出口肯定都有星辰科技的人把守。“

林烨的目光落在窗外——一架货运飞艇正缓缓驶过，艇身上印着“东海渔业“的字样。“偷渡。“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猜异能大学入学测试要错过了。“

二十分钟后，两人站在货运区的围栏外。飞艇的装卸工作正进行得热火朝天，工人们忙着将一箱箱冷冻海产装入货舱。林烨观察着守卫的巡逻路线，突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张浩的父亲，张海，正是这支运输队的领队。

“计划变更。“林烨低声说，“我有个更安全的办法。“

他让苏雨在原地等待，自己则绕到运输队休息区。当张海独自走进临时厕所时，林烨迅速跟了进去。

“张叔。“

张海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儿子同学才松了口气：“林烨？你怎么...“

“我需要帮助。“林烨直视对方的眼睛，“关系到基地市的安全。“

张海的表情变得严肃。作为退伍军人，他对危险有种本能的嗅觉。“星辰科技那些人在找的是你？“

林烨点点头，冒险展示了一小簇电弧在指尖跳跃：“他们想控制像我这样的异能者。张叔，我必须去东海基地市。“

沉默持续了整整十秒。张海最终叹了口气：“浩子说你觉醒时弄坏了他们的机器...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通行证，“B区3号货舱，半小时后起飞。里面有个备用制冷箱，足够藏两个人——只要你们能忍受零下二十度。“

“谢谢。“林烨接过通行证，犹豫了一下，“如果...如果我回不来，请告诉张浩，我很抱歉错过了入学测试。“

张海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活着回来，自己跟他说。“

藏进货舱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制冷箱内部空间逼仄，林烨和苏雨不得不紧贴在一起。随着飞艇升空，温度急剧下降，呼出的白雾在眉毛上结了一层薄霜。

“坚持住。“林烨将雷电异能控制在最小输出，在两人之间形成一层绝缘保温层，“还有四小时航程。“

苏雨的嘴唇已经发青，但精神依然敏锐：“那个张叔...他为什么帮你？“

“他妻子死在五年前的魔兽潮中。“林烨回忆起张浩曾经的话，“是被困在星辰科技的实验区里，没能及时疏散。“

寒冷让对话变得断断续续。为了保持清醒，林烨开始研究Joker牌新出现的信息。当他的精神力集中在牌面上时，一组陌生的记忆碎片突然浮现：

金色大厅里，十二把座椅围成环形。每把椅子上都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而最中央的位置空着。一个声音在回荡：“钥匙就位后，门将开启...“

“林烨！“苏雨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的鼻子在流血！“

温热的液体正从鼻孔流出，在低温中很快凝结成红色冰晶。林烨擦了一把，发现Joker牌上的倒计时不知何时加速了——原本还剩71小时，现在突然跳到了68:15:22。

“他们在加快进程。“苏雨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必须想办法通知东海基地市！“

林烨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莫云天给他的“异能稳定器“。这个银色手环一直被藏在身上，作为必要时迷惑追踪者的道具。现在，它或许有别的用途。

“帮我盯着倒计时。“他将手环贴在货舱内壁上，开始小心地释放电流。电弧在手环表面跳跃，逐渐形成一个微型电磁场。当频率达到某个特定值时，手环突然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全息通讯：

“...东海主控终端准备就绪...“

“...全球十二节点同步率已达89%...“

“...钥匙追踪情况？...“

通讯突然中断，手环冒出一缕青烟。但这已经足够——星辰科技确实在东海基地市有所动作，而且比预计的更紧急。

“我们得再快点。“林烨收起报废的手环，发现苏雨正盯着自己看，“怎么了？“

“你的眼睛...“苏雨的声音有些发抖，“刚才闪过一道金光，就像...就像那个收藏家。“

没等林烨回应，飞艇突然剧烈颠簸起来。货舱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魔兽群！左舷30度！“

透过货舱的观察窗，林烨看到了令血液凝固的一幕——数十只飞行类魔兽正从云层中俯冲而下。它们有着蝙蝠般的翅膀和蝎子般的尾刺，正是姑苏基地市档案中记载的“毒针蝠魔“，通常只在大荒深处活动的B级魔兽。

“不可能...“苏雨贴在窗边，“飞行类魔兽从来不会靠近航线！“

更诡异的是，这些蝠魔似乎对飞艇本身不感兴趣，而是有目的地攻击着几个特定位置——正是藏有制冷箱的B区货舱！

“它们在找我们。“林烨的喉咙发紧，“星辰科技在控制这些魔兽！“

第一只蝠魔撞破了货舱门，尖锐的嘶叫声刺痛鼓膜。林烨一把拉过苏雨，雷电异能全开，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电网。但蝠魔数量太多，而且明显受过特殊训练，会轮流冲击消耗他的能量。

“坚持住！“驾驶员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基地市派出了护航队！“

三架武装直升机从云层中穿出，机炮喷吐着火舌。蝠魔群立刻分散，但仍有几只突破防线，直扑货舱。千钧一发之际，林烨做出了冒险决定——他握住Joker牌，将精神力集中在最近的一只蝠魔身上。

复制开始。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林烨感到自己的骨骼在变形，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鳞片。当痛苦达到顶峰时，他的视野突然分裂成了上百个画面——这是蝠魔特有的声呐视觉。与此同时，一个冰冷的意识试图入侵他的思维：

【服从指令...回收钥匙...】

“滚出去！“林烨在意识中怒吼，Joker牌迸发出耀眼的蓝光。入侵的意识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对蝠魔身体的控制权。

在苏雨震惊的目光中，林烨操控着被复制的蝠魔调转方向，与其他同类厮杀在一起。这种精神层面的战斗外人无法看见，但货舱内的蝠魔突然开始自相残杀，场面异常惨烈。

当最后一头蝠魔被直升机击落时，林烨猛地跪倒在地，复制状态强行解除。鼻腔和耳朵同时流出鲜血，在货舱地板上汇成一滩触目惊心的红色。

“你疯了？“苏雨扶住他颤抖的身体，“直接复制B级魔兽？你会死的！“

林烨擦去血迹，发现Joker牌上的倒计时又加速了——67:08:19。“它们体内...有控制芯片...“他喘息着说，“星辰科技...在用某种技术...指挥魔兽...“

这个发现让两人陷入沉默。如果星辰科技真的能控制魔兽，那么所谓的“魔兽战争“背后，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真相？

飞艇的广播再次响起：“各位乘客，东海基地市即将到达。请做好降落准备。“

林烨望向窗外，一座比姑苏基地市庞大数倍的城市轮廓逐渐清晰。高耸的防护墙内，星辰科技的总部大楼如同一把利剑直插云霄。而在地下深处，决定人类命运的倒计时正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们到了。“林烨握紧Joker牌，上面的数字闪烁着不祥的红光：67:01:33...

时间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