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新的等阶

杏花村饭店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闪烁，红蓝相间的灯光在雨后的路面上投下晃动的倒影。

这是千渊市仅存的几家还在营业的高档饭店之一，尽管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林无凡站在饭店门口，抬头看了眼招牌。玻璃门擦得很干净，能清楚看到里面的景象。

两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保安站在门内，腰间别着的电击棍闪着寒光。他们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个进出的人。

“走吧。”

陈悦在他身后轻声说。

林无凡推开厚重的玻璃门，一股冷气混着食物的香味迎面扑来。

大厅里铺着暗红色的地毯，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天花板上垂下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照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

角落里坐着几桌客人，都穿着体面的衣服。男人系着领带，女人戴着珠宝。

他们小声交谈着，不时发出克制的笑声。桌上摆着精致的餐点和红酒，看起来和末世前没什么两样。

“好久没好好吃饭了。”

陈悦轻声说。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林无凡注意到她的目光在那些食物上多停留了几秒。

穿着黑色制服的服务员走过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三位吗？请跟我来。”

他们跟着服务员穿过大厅，拐进一条走廊。

走廊两侧挂着一些仿古字画，看起来价格不菲。服务员推开尽头的一扇木门，里面是个不大的包间。

包间里摆着一张实木圆桌，周围放着六把真皮座椅。

墙上挂着幅山水画，角落里立着台柜式空调，正在呼呼地往外送冷风。

“请坐。”服务员递上菜单。

“需要现在点菜吗？”

林无凡翻开菜单，上面的价格让他挑了挑眉。一份糖醋鲤鱼标价2000新币，这在以前够吃一个月了。

“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他随便指了几个招牌菜。服务员记下后退出包间，轻轻带上了门。

不到二十分钟，菜就上齐了。

糖醋鲤鱼躺在白瓷盘里，裹着琥珀色的酱汁，鱼身上撒着葱花和芝麻。

九转大肠堆得像座小山，每一段都油光发亮。葱烧海参冒着热气，海参切得整整齐齐。

锅烧肘子的皮炸得金黄酥脆，用筷子一戳就能看到里面粉嫩的肉。

爆炒腰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点缀着青红椒。

林无凡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腹肉，鱼肉入口即化，酸甜的酱汁恰到好处。

他慢慢咀嚼着，感受着久违的美味，在末世里，能吃上热乎的罐头都是奢侈。

CX-07坐在旁边，机械手指不太灵活地握着筷子。

她不需要进食，但程序设定让她会模仿人类的用餐行为。她夹了片海参，放进嘴里做了个咀嚼的动作。

陈悦吃得很认真。她先喝了口汤，然后小口吃着米饭。

她的动作很优雅，像是受过良好的餐桌礼仪训练。但林无凡注意到，她的筷子总是往肉菜那边伸。

“味道怎么样？”林无凡问。

陈悦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很好。”

她简短地回答，然后又夹了块肘子皮。

林无凡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是温的，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他环顾这个包间，又看看桌上的菜肴，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外面的世界正在崩塌，而这里却还保持着往日的体面。

陈悦低头吃着饭，动作很慢但很稳。她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小心地挑去刺，然后送进嘴里。

咀嚼时，她的腮帮子微微鼓起，眼睛盯着面前的餐盘，吃完一口，她会端起茶杯抿一小口，再继续吃下一口。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陈悦突然放下筷子，木质的筷子碰到瓷盘，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抬起头，目光直接落在林无凡脸上。

“林无凡。”

她叫他的名字，声音很平静。

林无凡正在夹菜，筷子停在半空中。他抬眼看向陈悦，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的实力，”陈悦说，“大概是LV.20左右。”

林无凡的筷子没动。他盯着陈悦，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她的表情很平静，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陈悦转头看向CX-07，目光在机械少女身上停留了一秒。

“她的话，”她继续说，“LV.12上下。”

CX-07的眼睛闪了一下蓝光，但什么也没说。她的机械手指还握着筷子，姿势很标准。

林无凡慢慢放下筷子。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陈悦能准确说出他们的等级，这让他很意外，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空调运转的声音变得很明显，嗡嗡地响着。

“你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更高的等级吗？”

陈悦拿起茶杯，杯沿碰到她的嘴唇。她喝了一小口，然后把杯子放回桌上。

“LV.30并不是终点。”

林无凡盯着她看。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那终点是什么？”他问。

“LV.30之后是觉醒境。”

陈悦说，她的手指沿着茶杯边缘画了个圈。

“觉醒之后，还有掌控境。”

“再往后呢？”

林无凡向前倾身，手肘撑在桌上。

陈悦笑了一下，声音很轻。

“等你到了觉醒境再说吧。”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但眼神很认真。

林无凡注意到她的手指在茶杯上停顿了一下。茶水表面泛起细微的波纹。

“你得尽快变强。”陈悦突然说。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未来还会有更强大的怪物出现。”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停在窗外的夜色上。“到时候，地球可能会变得和你印象中完全不一样。”

说这句话时，她的视线转向了CX-07，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林无凡注意到了。

CX-07依然安静地坐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林无凡没有立即回应。他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喝起来有点苦。他放下杯子，看着杯底的茶叶渣。

窗外，千渊市的霓虹灯还在闪烁，红的、蓝的、绿的光点连成一片，但林无凡知道，在这些光亮之外，城市的很多地方已经陷入黑暗。

桌子上的菜还冒着热气，糖醋鲤鱼的酱汁开始凝结，九转大肠的油光也没那么亮了。但谁都没有再动筷子。

林无凡看向陈悦，她正望着窗外，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很清晰。他能看到她睫毛投下的阴影，还有脖子上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

“怎么才能达到觉醒境？”

林无凡打破沉默。

陈悦转过头来。她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很深。

“到时候你会知道的。”她说，“现在先吃饭吧。”

她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已经凉了的鱼肉，林无凡看着她吃下去，然后也拿起了筷子。

CX-07的眼睛又闪了一下，这次是绿色的光。

她看了看林无凡，又看了看陈悦，最后低下头，继续模仿人类吃饭的动作。

空调还在嗡嗡作响。窗外的霓虹灯突然熄灭了几盏，让房间里的光线暗了一些。但没有人抬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