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机神教病毒入侵
餐厅的灯光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合成油脂和酒精混合的刺鼻气味。
林无凡盯着坐在对面的CX-07，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自从他们进入这家餐厅，他就注意到她的异常——
拿餐具的动作比平时慢了0.3秒，对陈悦问题的反应延迟了1.2秒。
这些细微的变化普通人可能察觉不到，但对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战斗的林无凡来说，这些数字就像警报一样明显。
他的战斗分析仪自动记录着这些异常数据，在视野边缘闪烁着警告的黄色光点。
“CX-07？”
他压低声音叫她的名字，右手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这是他们之间用来确认状态的暗号。
没有立即得到回应，林无凡的指尖停在半空。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注意到CX-07的呼吸模拟系统出现了0.5秒的停顿——这个细节让他的心跳突然加速了两拍。
机械少女缓缓抬起头，人造瞳孔在霓虹灯的照射下闪动着不自然的冷光。
她的面部表情控制系统依旧维持着平静的假象，但林无凡注意到她右眼的焦距有0.5毫米的偏差。
更令人不安的是，她的嘴角在无人察觉的瞬间抽搐了一下，这个微表情在机械体身上本不该出现。
突然，她的瞳孔发生剧烈变化。
原本圆形的光学镜头瞬间收缩成一条细线，虹膜周围浮现出数十条暗红色的数据流，这些发光纹路像病毒代码一样快速蔓延，很快就覆盖了整个眼球表面。
林无凡的视网膜上立即弹出警告窗口：[检测到未知数据入侵，危险等级：致命]。
林无凡的呼吸停滞了半秒。
他见过这种症状——三年前老陈实验室里那些被感染的机械体，临死前都是这样。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腰间的短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检...测...到...”
CX-07的语音系统开始失真，每个音节都被拉长扭曲，声音中夹杂着刺耳的电流声，
“未...知...协...议...”
她的声音时断时续，像是正在和某种强大的干扰信号对抗，
“安...全...系...统...受...损...”
随着最后一个词的吐出，她的左耳突然冒出一缕青烟，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电路板烧焦的气味。
“CX-07！”
林无凡猛地站起身，金属椅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一把抓住她的右手腕，触感比平时更加冰冷。
更令人心惊的是，透过她半透明的仿生皮肤，可以清楚地看到皮下有暗红色的光流在蠕动，就像某种活体寄生虫正在侵蚀她的机械组织。
他的战斗分析仪立即显示：[检测到纳米级机械病毒，扩散速度：每分钟3.7厘米]。
她的左手突然剧烈抽搐，五根金属手指以违反人体工程学的角度扭曲着，关节处发出令人牙酸的
“咔咔”声。
林无凡能感觉到她整条手臂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有无数条数据病毒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她的指甲突然伸长，变成锋利的金属爪，在桌面上留下五道深深的划痕。
“林...无...凡...”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机械眼以每秒五次的频率疯狂闪烁，眼白部分开始渗出黑色的黏液，
“他们...在我脑子里...植入了...”
话说到一半，她的双膝突然失去支撑力，整个人重重跪倒在地。
金属膝盖撞击瓷砖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她的双手死死抱住头部，这个动作在机械体身上出现显得格外诡异。
她的背部装甲板突然弹开，露出里面冒着火花的电路板。
“我...必须...找到'腐骨沼泽'...”
这是她系统宕机前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这句话，她的声带模组突然爆出一团电火花，随后彻底沉默。
林无凡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她下坠的身体。
80公斤的机械躯体重重压在他的臂弯里，这个重量他再熟悉不过。
她的眼睛还睁着，但瞳孔已经扩散成一片混沌的暗红色，只有最深处还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就像即将耗尽能量的指示灯。
林无凡注意到她的胸口装甲板下，核心处理器的运转指示灯正在以越来越慢的频率闪烁。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的战斗分析仪显示：
[机体完整度78%，核心处理器受损程度43%，预计完全停机时间：23小时42分钟]
“CX-07...”
他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加嘶哑。
餐厅里其他客人的惊呼声、陈悦急促的脚步声都变得遥远，此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怀中这个正在死去的机械少女。
她的体温还在持续下降，那些红色的光流已经蔓延到了颈部，正在向胸口的核心处理器逼近。
林无凡注意到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发声系统已经彻底离线。
林无凡轻轻擦去她脸上不知何时沾染的一点油渍，这个动作温柔得不像一个常年握刀的战士会做的。
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时，感受到金属外壳下传来的异常震动——
那是病毒正在改写她核心代码的证明。
她的右手指尖还在轻微抽搐，像是在进行最后的抵抗，每一次抽搐都在桌面上留下一道细小的划痕。
陈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机械瘟疫病毒。”
她的语气罕见地带着凝重，脚步声停在距离林无凡半米处，
“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
林无凡听到她打开随身装备箱的声音，金属器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无凡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然锁定在CX-07脸上。
那些红色的纹路现在已经爬到了她的太阳穴，像一张正在收紧的死亡之网。
他知道，每一秒的流逝都在把CX-07推向不可逆转的深渊。
他的战斗分析仪不断更新着倒计时：[剩余时间：23小时41分钟...23小时40分钟...]
“能救吗？”
他问出这三个字时，声音平稳得可怕。
但陈悦一定注意到了他太阳穴上暴起的青筋，以及他死死咬住的后槽牙。
陈悦的动作比林无凡更快。
她一个箭步上前，右手精准地抓住CX-07的后衣领，左手食指在机械少女的颈椎处轻轻一按。
随着
“咔”
的一声轻响，仿生皮肤自动收缩，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数据接口。
林无凡看到她的手指在接触到接口的瞬间轻微颤抖了一下——
这个细节告诉他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林无凡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应该光滑平整的金属接口处，此刻布满了蛛网状的黑色纹路，这些纹路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蔓延。
更可怕的是，那些纹路并不是静止的，而是像活物一样微微蠕动，时不时泛起诡异的红光。
接口周围的金属正在以缓慢的速度被腐蚀，发出细微的
“滋滋”声。
“麻烦了。”
陈悦的声音冷得像冰，她伸出两根手指，在接口上方悬停片刻，指尖的扫描仪立刻亮起警告的红光，
“这是被机神教强化改造后的机械瘟疫病毒，第三阶段变种。”
她的全息投影仪在空中展开一份报告，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中。
“死亡率100%”
几个字被标成了刺眼的红色。
林无凡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
“什么意思？”
他的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到每分钟120次，肾上腺素开始大量分泌。
“意思是，”
陈悦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林无凡心上。
“如果24个小时内拿不到荧光巨菇的血清，她将彻底变成机神教的傀儡。”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而且是被远程控制的那种。”
她的目光扫过餐厅角落的监控摄像头，意有所指。
林无凡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CX-07，她的脸依旧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
但那些黑色的纹路已经爬上了她的下颌，像死亡的宣告。
更令人不安的是，她的嘴角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这绝不是CX-07会做的表情。
林无凡的战斗分析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检测到远程信号接入！]
“荧光巨菇是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CX-07的肩膀。
机械少女的体温正在以每分钟0.2度的速度下降，这个数据像尖刺一样扎在林无凡的视网膜上。
陈悦站起身的动作带着训练有素的利落，黑色风衣下摆划过一道锐利的弧线。
她从腰间抽出一张全息地图时，林无凡注意到她的指尖有微不可察的颤抖。
“看这里。”
她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荧光蓝色的轨迹，全息投影立即展开成三维地形图。
千渊城周边的地貌在蓝光中浮现，西北角那片被标记为血红色的区域格外刺眼，地形扭曲得像被巨兽撕咬过的伤口。
林无凡的目光锁定在那个位置。
地图自动放大后，他看清了那些扭曲的等高线间标注的警告符号：
一个骷髅头与齿轮交叉的图案，下方用微型字体标注着
“禁区-生还率0.3%”。
这个数据让他的胃部一阵紧缩。
“腐骨沼泽最深处，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87公里。”
陈悦的指尖点在投影中央的黑色水潭上，那里立即显示出温度读数：-12℃。
“在腐殖潭底部50米处，生长着一种被称为'荧光巨菇'的特殊生物。”
她的手指轻轻一划，投影切换成生物扫描图。
一个半透明的蘑菇状生物在蓝光中缓缓旋转，菌盖内部布满发光的网状脉络。
“根据机神教的早期研究资料，这种真菌体内分泌的原始抗变异血清，是目前已知唯一能中和机械瘟疫病毒的物质。”
林无凡盯着那些发光的脉络，注意到它们与CX-07皮肤下蔓延的红色纹路惊人地相似。
“具体位置？”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沉稳，但喉结滚动了一下。
陈悦将地图放大到极限，一个闪烁的红点出现在腐殖潭底部。
“这里有个废弃的研究站，B-17号实验室。最后一次信号传输是在...”
她快速滑动数据，“72小时前。”
“那里有什么在活动？”
林无凡敏锐地捕捉到她表情的细微变化。
陈悦收起地图的动作略显僵硬，全息影像在她手中化作光点消散。
“腐殖巨人。”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
“机神教第三期'新人类计划'的失败品。”
她转向昏迷的CX-07，眼神复杂。
“他们试图将人类基因与机械核心融合，创造完美的生物机械战士。结果...”
一个少有的停顿，
“结果制造出了没有理智的怪物。现在这些怪物占据了整个沼泽区。”
林无凡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CX-07的肩膀。
金属外壳下的嗡鸣声变得断断续续，就像垂死者的喘息。
他注意到她的左手食指仍在以每分钟17次的频率抽搐——
这是系统最后的自我修复尝试。
“它们对机械瘟疫病毒有特殊感应。”
陈悦补充道，目光扫过CX-07脖颈处蔓延的黑色纹路。
“能嗅到三公里内的感染源。”
“我们没时间了。”
林无凡的声音像淬火的钢铁。
他小心地将CX-07背到身上，调整肩带时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这个重达82公斤的机械体，此刻在他背上轻得像片羽毛。
陈悦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印着机神教徽记的硬币，在指间翻转出冷光。
“上个月有三支雇佣兵小队进去。”
硬币突然停在她拇指上，“每队12人，装备了军用级防护服和脉冲武器。”
硬币被弹向空中，旋转时发出细微的嗡鸣。
“36个人，36套生命体征监测器。”
她接住硬币的瞬间，林无凡听到微型投影器启动的电流声，
“全部在进入沼泽后2小时内失去信号。”
林无凡已经走到餐厅后门。
他的手按在门把上，金属表面倒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23小时42分钟。”
他说的是CX-07剩余的生存时间，声音平静得可怕。
门外的千渊城夜色被霓虹染成病态的紫红色。
林无凡刚迈出一步，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有什么东西在两百米外的楼顶反光。
他的战斗分析仪自动标记出七个潜在威胁点，但此刻这些都无关紧要。
CX-07的重量均匀地分布在背上，她的发丝随着步伐轻轻扫过他的脖颈。
林无凡能听到她核心处理器微弱的运转声，这个声音比任何生命监测仪都更能证明她还
“活着”。
“活着的人要保护好还能保护的东西。”
老陈临终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陈悦跟上来时，手里多了一把造型奇特的枪械。
“知道为什么叫'荧光巨菇'吗？”
她突然问，枪管在霓虹灯下泛着蓝光，
“因为采摘时...”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会发出足以吸引三公里内所有腐殖巨人的强光。”
林无凡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夜风卷着CX-07的一缕发丝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机油味——和初遇时一样的气息。
这个瞬间，所有的数据、概率、危险警告都在他脑海中凝结成一个绝对清晰的念头：
穿过腐骨沼泽，杀死所有挡路的怪物，带回能救她的血清。
哪怕要面对的是死亡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