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盐海子的金色涟漪

立夏清晨，河套平原的盐碱地上刚冒出苜蓿嫩芽，沙麦部落的毡房却笼罩在愁云里。娜仁花抱着发烧的孩子冲进陈小山的帐篷，孩子的小脸烧得通红，嘴唇上起满水泡：“归田者，救救我的巴特尔！”

陈小山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烫得烫手，袖口还沾着昨天播种时的灵泉土。他心里一沉，这种症状和王建国描述的鼠疫初期一模一样——可灵泉灌溉过的土地，怎么会出现传染病？

“把孩子放在灵泉边。”他解开羊皮水袋，倒出半捧灵泉水，水珠落在孩子唇上的瞬间，水泡竟开始萎缩。林秀兰趁机掀开孩子的衣襟，胸口上隐约可见淡红色的斑点，正是史密斯在上海研发的变异病菌标志。

“老赵，去看看饮水点。”陈小山低声吩咐，“带点水样回来，要盐海子西北角的。”他转向巴特尔，“族长，把部落里所有发烧的人集中到废庙，用灵泉水煮艾草洗澡，千万别喝生水。”

老赵回来时，牛皮水袋散发着刺鼻的药味：“陈先生，盐海子的水不对劲，漂着层白膜，跟那年美国人在海河倒的药渣一个味儿。”他掏出染着金粉的布条，“湖边还捡到这个，绣着半朵莲花——跟万庆隆的面粉袋一个样。”

林秀兰接过布条，指尖划过莲花纹路：“是万少聪的人干的。去年冬天，他在八大胡同定做过一批这样的布料，说是给天津的苦力做衣裳。”她望向远处的沙丘，那里有串皮鞋印通向盐海子，“还有史密斯的水兵，他们的皮靴底纹我认得。”

中午时分，废庙里挤满了发烧的牧民。陈小山用灵泉水调配青霉素溶液，金色的药液在陶碗里轻轻晃动，映着壁画上归田者持罗盘的图案：“喝下去，三天退烧，五天结痂。”他故意提高声音，“这是神水配的药，比喇嘛的护身符还灵。”

巴特尔喝下药汁，突然抓住他的手：“陈先生，老辈人说，归田者的神水能驱邪，可这次……”他盯着孩子逐渐退烧的脸，“像是有人在跟神水较劲。”

“不是较劲，是使坏。”陈小山掏出从水兵那里缴获的玻璃试管，里面装着半管灰白色粉末，“有人把病菌撒进水里，想让咱们以为神水有毒。”他望向盐海子，水面上的白膜正在灵泉水的作用下慢慢消散，“但他们不知道，神水不仅能种地，还能杀毒。”

黄昏时分，史密斯的副官蹲在沙丘后，通过望远镜观察废庙。他掏出钢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灵泉对鼠疫菌有抑制作用，需加大剂量。”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狼嚎——是沙麦部落的牧羊犬，颈间挂着刻有麦穗纹的铜铃。

“快走！”副官收起望远镜，靴底的美国军靴印深深陷进沙里，“史密斯先生说，第二波病菌今晚随驼队抵达，目标是归田者的麦种。”

陈小山站在废庙的壁画前，罗盘突然发出蜂鸣，指针指向盐海子中心。他摸着石壁上的麦穗纹，忽然想起羊皮纸上的记载：“灵泉眼藏于盐海之下，得之可治百病。”他转身对林秀兰：“秀兰姐，把咱们带的灵泉土撒进盐海子，越多越好。”

“陈三哥，你疯了？”林秀兰惊呼，“那是咱们最后的备用土！”

“没疯。”他指着壁画上农人将种子撒入盐湖的图案，“老辈归田者用过这法子，盐海子底下有灵脉，神土能激活它。”他掏出烟袋锅，烟袋嘴与壁画上的罗盘重合，“再说了，万少聪和史密斯想断咱们的水源，咱们就偏要让盐海子变成活水湖。”

子夜时分，陈小山带着巴特尔和老赵来到盐海子。月光下，三人将整罐灵泉土撒入湖心，金色粉末入水的瞬间，湖面突然沸腾，无数金色涟漪向四周扩散，白膜如冰雪消融，露出下面清澈的湖水。

“快看！”老赵指着湖底，那里浮现出模糊的麦穗状光影，正是小世界里灵泉的投影。巴特尔的铜牌发出强光，映出湖底刻着的古字：“灵泉归位，万病不侵。”

三天后，所有发烧的牧民痊愈，盐海子的水变得清甜，甚至长出了抗盐碱的芦苇。陈小山趁机教大家播种抗寒小麦，灵泉土混合着湖底的淤泥，让板结的盐碱地变成了松软的良田。

万庆隆天津总部，万少聪摔碎了刚收到的加急电报，电报上写着“河套疫情失控，病菌无一生还”。他盯着办公桌上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从盐海子偷来的水样，金色的涟漪在瓶中轻轻晃动，像在嘲笑他的阴谋。

“少东家，史密斯先生来电，”账房先生小心翼翼地递过纸条，“说美国海军的运输船已从上海出发，载着最新的‘土壤改良剂’——其实是……”

“不用说了。”万少聪盯着玻璃瓶，忽然冷笑，“陈老三能激活盐海子的灵脉，我就不信他能挡住整船的化学毒剂。”他摸了摸胸前的翡翠尾戒，“告诉史密斯，把毒剂伪装成化肥，就说归田者委托他运送的，让牧民们自己打开舱门。”

河套平原的麦田里，陈小山望着破土而出的麦苗，忽然听见罗盘发出警示般的蜂鸣。他望向东南方，那里的地平线上腾起黑烟，正是史密斯的运输船队方向。而在他脚下的盐碱地里，被灵泉土激活的麦种正在疯狂生长，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更激烈的较量，即将在这片新生的土地上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