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樊城秋里风瑟瑟
“小二，给我上两桌好酒好菜！”
女子挥手一喝。
豪气，尽显豪杰本色。
“好勒，客官，请上座。”说罢，小二为他们打点好桌凳。
钟远听见周围食客私下窃语，“这不是五毒仙门的门主冷月凝吗？”
“是啊，不过这五毒仙门怎么会出现在樊城？莫非他们也是盯上了那对神兵？”
“这还真不好说，这五毒仙门自建门以来，行事随性，不拘世俗，只管自己逍遥。”
钟远闻言心上的那根弦突然紧绷起来，手上吃饭的速度也不由的慢了下来，一只手慢慢的握住腰间的长剑。
不待多想，冷月凝便朝身边的婢女说道：“如何？可有消息？”
一旁的婢女道：“回主子，有消息，他曾在天一谷内出现，说不定便是在这樊城内了。”
“好，我便在樊城等他，看他出不出现！”
冷月凝语气复杂，有坚定，与幽怨，更有无奈。
“是。”余下众人，皆是称是。
主仆二人的对话声不大，但却能被客栈里的人基本都听见。
钟远闻言，暗道一声不好。还未待钟远有什么动作，有些兴许是什么亡命之徒闻言便是想要逃离此地，却是怎料！
冷月凝抽出腰间的九节龙骨鞭，往逃离之人背后一抽，一声惨叫，一声鞭响。
只见那人身后一道鞭痕，已将他的背后的鞭痕所到之处，皆是血肉模糊。
好毒！
众人也看在眼里，给冷月凝此时评价也只有这两字了。
却怎么，那人刚踏出店门便是摔倒在了地上，一边的店小二正要扶起他，却是看见他背上的伤口，大叫了一声，便是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原来，他人伤口处早已是露出了森森白骨，而那肉也已经是化了脓。
众人也是好奇不已，纷纷上前查看去，这不看倒还好，但这一看，“嘶”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待众人反应，冷月凝率先开口说道：“在我等吃完前擅自离开客栈的，呵，如若心留不下，那便留下命来。”
冷月凝说完，就没有在理会，继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众人吓得纷纷退下，自然不敢再去惹这位主儿。
“这，五毒仙门好生霸道！”
“我听说，这五毒仙门的门主冷月凝与武当山中两仪之一的阳仪方惊羽年轻时，也倒是颇有瓜葛，可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了。”
“这位仁兄所言，在下也有所耳闻。听说这武当两仪中的阴仪赵琴，对着阳仪方惊羽也是有几分情愫……”
人未说完，却从冷月凝方向飘来一阵紫烟。径直飘向那桌食客。
那桌食客突然暴起，眼中翻出白仁，嘴中溢出白沫，脸色青白。
不多时日，一桌人便是齐齐倒下，死相异常难堪。
只是听得冷月凝缓缓说道：“真是不知死活，当人家的面说人的坏话。”说完又吩咐身旁的丫鬟，丫鬟会意，径直走向那桌食客，掏出一个瓷瓶，把瓷瓶中的药物尽数洒在了众人身上。
在粉末接触到众人尸首时，便发出了“刺啦”的声音，不过一时三刻，众人尸首便已经是化作一滩脓水。
冷月凝没有去理会，继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钟远看了冷月凝所作所为，心中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目的并不在我。
一直直到吃完倒也是相安无事，钟远思索着正要上楼，却飞来三枚蝴蝶镖。
钟远一个激灵，侧身躲过，三枚蝴蝶镖没入墙中，发出“霹雳吧啦”声响。
显然这镖上被淬上了剧毒，“小弟弟，劝你莫乱走动，下次的可就不是蝴蝶镖了，兴许是化尸粉了哟。”冷月凝的声音徐徐传来，声音虽是尽数妖娆，但听起来却是令人胆寒。
无奈，钟远只得乖乖回到位置上。
不待钟远怨恨些什么，却是听见其他食客的怨声载道。
“哼！这五毒仙门真是好大的场子，竟让我等等这么久。”
“呵，要不你上去与他们说道说道？”
“有种你试试？”
“算了，种？哪有命重要。”
底下众人众说纷坛的功夫，从门外走来一位道士，头戴玄冠，手中提着白胡拂尘。
走起路，竟吴半点扬尘，可见其内功深不可测。
道人点了一碗素面，正找好位置要坐，却被冷月凝叫住，“道友，请留步。”
道人止住脚步，并未回答，目光仍是向前看，语速不紧不慢道：“何事？”
冷月凝嘿嘿一笑，略显得有些不正经地问道：“我看着道长面生，不知道是武当的倒是还是龙虎山的道士？”
“贫道，太陵子，俗家姓张，单字一个诚字，江湖上的朋友看得起我，称贫道天师道太陵子。”张诚缓声说道。
张诚不给冷月凝回话的机会，开口说道：“冷月凝，你早已认出贫道，又何必故此姿态？”
冷月凝轻笑一声，说道：“这不无聊了许久，好不容易来了个熟人，不开个玩笑，岂不可惜？”
钟远一听这道人名讳，“太陵子？”起初只是觉得耳熟，然后才想起他的传闻。
客栈中的食客，不乏有消息灵通或是头脑灵光之辈。
“什么？这便是百年前的剑道魁首！天师道——太陵子！”
“百年啊，如今还是如此风华正茂，当真是神奇。”
“唉，这就是你的孤陋寡闻了，只要你的内功达到了一个高度修为之后，百年青春风华要想留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你们说，武当派的方惊羽遇上龙虎山的张诚，谁，会更胜一筹？”
“嘶，这还真不好说，一个是三百年前的剑甲，一个是一百年前的剑甲，两人若是打了起来，这谁孰强孰弱，还真不好说啊。”
钟远闻言，也暗暗倒吸一口凉气，“三百年前的剑甲”，也就是说，方惊羽如今的年纪三百岁打底！可前几天刚见时，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冷月凝自然是将四下周围人的谈论听得一清二楚，不屑道：“什么百年前的剑甲，如此本座问你，若是比内功气劲，比方道长如何？”
张诚摇头说道：“内功气劲与方道友相比，无疑是班门弄斧。”
冷月凝紧追不舍，道：“我且再问你，若比剑招剑式与赵琴相比又是如何？”
张诚仍是摇头苦笑道：“论剑术招式，与赵道友相比依旧是个班门弄斧之辈罢了。”
冷月凝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有何脸面称剑甲？”
张诚摇头苦笑，却是突然眸神一凝，道：“冷月凝啊，冷月凝，你还有脸说我，你可别忘了，方，赵两位道友，是被何人所伤，才我让当上了剑甲，而如今你却来质问我！可笑！当真是可笑啊！”冷月凝嘴中一噎，一时间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不过片刻，冷月凝便道：“既然如此，那便由我来领教领教阁下高招！试试你手中剑是否称得上剑甲！？”
说罢，冷月凝拍桌而起，挥舞着手中的黑龙鞭。
那看似凌乱飞舞的黑龙鞭，却只有一个目标，那边是太陵子张诚。
太陵子却避而不回，脚下步伐如同落花飞舞，退到店外。
冷月凝怒喝一声，“看鞭！休走！”脚踩天罡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追了上去。
张诚腔中运气，声音洪亮，道：“诸位请先各自的摊位收好！”说完张诚提着拂尘迎上冷月凝的九节黑龙鞭。
一个是道家仙拂功，一个则是柔中带刚，刚柔并济的九节黑龙鞭，两者纠缠，力气相争不肯退让丝毫。
一旁的众人见这般要打起来的架势哪里还敢停留，赶紧收拾好便跑了。
张诚见四周的人走得都差不多了，才抽出拂尘。
“嘣！”
一道劲气在中间炸开。
冷月凝旋手施开，将黑龙鞭收回手中后，一喝道：“死道士看鞭！”又是用力甩出一鞭。
只见张诚依旧是不出剑，扬起手中的拂尘，嘴中道：“一气化三清，仙柳拂尘，化！”张诚手里拂尘向自己功来的九节黑龙鞭挥去。
冷月凝手中甩出的那道鞭击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打开了，朝着自己打了回来。
冷月凝向身后腾空跃起，借力再打出一鞭。
“一字横天！”冷月凝手中九节黑龙鞭施展出九字鞭中的一字剑鞭，真气传入九节黑龙鞭中，瞬间九节黑龙鞭便仿佛化作了一条数米的骨龙。
“太上老君也救不了你！”
阴柔的真气内气仿佛赐予了黑龙鞭真正的灵性，这股真气中竟似乎还有当初方惊羽在紫竹林中使用的三阴慈悲掌有几分相似。
张诚不敢怠慢，脚下花影步，“掌心雷！”凝出一掌向冷月凝轰去。细看去，那张诚手中掌心竟隐隐闪过几道电弧。
速度之快，若风驰电掣。
“镇！”一字吐喝！浊气排出，引三焦之雷，这类雷法最克阴气邪魔。
冷月凝见状，只改一招，“万里连山！”蜿字诀一出，便见那九节黑龙鞭突然地变化了轨迹，从另一侧朝着张诚打去。
眼看黑龙鞭甩来，只能改变方向，跃身惊起至冷月凝身前打出那掌掌心雷，正中冷月凝腹部，却感觉打到了一块软甲，心下暗道：“不好有诈！”抽身退开，再看掌心却发现已泛起了乌青，“有毒！”
张诚那一掌掌力通透，冷月凝纵然武功高强也被打退数步，嘴角处泛了血迹，虽有些狼狈，但嘴上却是不饶人，道：“道长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五毒仙门的众人见冷月凝受伤急忙上前去扶住冷月凝，一旁的侍女掏出一个瓷瓶，取出一枚龙眼大小，飘逸着丹香的回元丹给冷月凝服下，暂时稳定了伤势。
张诚虽然打中了冷月凝，但自己却也不好过，掌心发紫，显然已经中了毒。
张诚看向冷月凝，只见她嘴角扬起的坏笑，再加上这并未受多重伤势的冷月凝便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冷哼一声说道：“老妖婆！把解药拿出来！”
冷月凝闻言，怒得一喝说道：“想要解药？偏不给你！”
张诚见冷月凝这架势一时半会是善不了的，只好赶紧先封住自己的周身大穴。
“以伤换命，你可真是……咳咳！”话未说完张诚便觉得喉中一股腥甜上涌，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正要盘膝坐下准备运功疗伤，却被冷月凝拦下，说道：“死道士，你若是想活久些便将毒凝聚一处，如果你一运气，那么那折仙毒便会随你的真气游遍你的奇经八脉，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油灯枯尽，无力回天了。”
张诚闻言，左右思肘了片刻，还是选择相信了她，放弃了运功疗伤的想法。
张诚将折仙毒全部凝在了左手小指处后才开口说道：“我想多活久一些，很简单，你把解药给我即可。”
冷月凝摇了摇头冷笑说道：“这金乌内甲上淬的是我的本命毒，折仙。除了我无人可解。”
张诚闻言瞪了一眼冷月凝。
冷月凝却不怵，笑着说道：“张道长大可不必用那怨妇般的眼神看我。其实呢，给你解药也未尝不可，只要你将武当的方道长带到樊城外的杏子林，再给我一株天方红血参即可，毕竟你也知道，武者的精血是多么珍贵。”
张诚脸上闪过一丝狐疑，说道：“天方红血参我倒是还有收藏几株，但叫方道友去杏子林，此事却怕是恕难从命。”
冷月凝似是早有预谋一般，说道：“既然叫方道长为难，那便叫阴仪赵琴前来，如何？”
张诚黑着脸，想来她是早有预谋，但如今却也只能不死道友死贫道了。
“好！”张诚答应。
冷月凝从腰间掏出瓷瓶，扔给了张诚，张诚接过瓷瓶，透过瓷瓶便能闻到传来馥郁丹香，冷月凝道：“这是抑毒丹，一年一粒里面的剂量只有够八年的，八年后若还拿不到解药，道长体内的折仙毒集而爆发，可就不是断指可以解决的了。所以请张道长好自为之吧！”随即又向五毒仙门教徒道：“我们走！”
言罢，冷月凝领着众人离开了此地。
张诚收好抑毒丹，不再停留，也离开了此地。
那一旁的钟远看得是心惊肉跳，见两个不善之客皆是离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悻悻上了楼。
……
时光荏苒，物换星斗，十五日了，钟远仍是没有等到钟厌离。
“最后一日了，父亲怎么还未到。”
“母亲一人在家中操持不易，明日便启程回家去。”
钟远倚着窗户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暗暗自语道：“这樊城倒也是热闹。”
街上突然引发一阵骚乱。